“彼此彼此。相識是緣分,童裝款式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變化,我都習以為常了,沒想到你們卻翻新出來這麼多款式,我都想返老還童,穿一回體驗裝。”
“楊老闆真幽默。我還要去市場查看一下面料,下次不帶小孩,一定跟你和嫂子多聚一會兒。”
“吃過飯再去不遲,我可以送你。”
“謝謝啦,我還要多看幾家的銷售情況呢。”睡蓮告别楊老闆的盛情挽留,去到布匹行查看了行情,選了幾批紗織的寄回縣城。然後又去看了一批工業縫紉機,老闆告知睡蓮,剛進兩台電腦刺繡機,睡蓮一聽,喜出望外,過罷年天熱,褪去棉裝,都換單衣,電腦刺繡比人工刺繡又上了一個檔次,快且質量有保障,睡蓮毫不猶豫,交了一台定金……
睡蓮母子過年被寒冰接回家,看到二嫂一滿月,也開始跟着二哥拉土墊宅基,大哥、大嫂在卸磚、沙、石子,婆婆搖着小推車裡的孫女,街坊鄰居都過來幫忙,根基已成,隻等過年開工。
花開聽說雙胞胎回來,也帶着愛人和孩子過來,給母親做了一套過年新衣服,重拾母女親情,四目相望淚眼婆娑,相約年後重聚。睡蓮把在家建廠的事同花開商量,花開怯聲道:“怕我一個人不行吧?”
“這一期畢業的學員,再選拔出來三個,你們四個咋樣?”睡蓮笑道,“首先自己要有獨當一面的氣場,在自己的地盤,時刻告訴自己,我能行。今年的電視廣告和省城銷售特别給力,所有童裝在年前銷售一空,過完年開始再進一批工業縫紉機外,還有一台電腦繡花機。另外,李娟她們也願意資助我們把二樓蓋起,做倉庫和職工宿舍,這樣就不用再去外邊租房。”
“行。”花開笑着堅定地回答,“那再好不過了。”
1996年即将結束之際,一年一度最為盛大且重要的年夜飯拉開帷幕。這場盛宴由大哥和大嫂精心籌備,二哥和二嫂也前來協助。而婆婆則帶着睡蓮以及寒冰一同照顧家中那四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們。
然而,香菲卻始終無法鼓起勇氣去靠近寒冰一步。她隻是遠遠地獨自待着,仿佛寒冰身上有一股無形的殺氣,使得香菲心中的創傷至今仍未愈合。可以想見,寒冰曾經給她帶來的傷害是如此深刻,以至于這輩子都難以忘懷。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就在這個特别的除夕夜,所有積壓了十幾年的矛盾與紛争竟奇迹般地煙消雲散。一家人終于放下彼此間的成見,選擇以寬容和理解來化解往日的仇怨。在這個溫馨祥和的氛圍裡,大家共同舉杯,迎接新的一年,并商量三月三日,在前院房子落成之時,給老母親舉辦七十大壽,同時也祝願未來充滿幸福與安康。
過罷年,春暖花開之時,前院兩層包給建築隊在緊鑼密鼓地施工中,大哥,二哥都在家監工,婆婆不管走到哪,鄉鄰都是高接遠送:
“薛老太太才是真正的有福人呀!”
“這也是苦盡甘來獲得的。”
本不善言談的婆婆,覺得自己再不是以前那個悶嘴葫蘆了,感覺和鄰居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天。
農曆三月初二,“心連心童裝加工廠”在拜家嶺薛家落成,廠房明亮,機器一台台擺放整齊。職工宿舍窗明幾淨,高低床安放排列一新,落地窗簾氣派優雅。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在睡蓮婚房對面,作為職工食堂的屋子裡忙活着,為明天的新房竣工剪彩和母親的七十壽誕做準備。
睡蓮的婚房内倩男靓女,進進出出,喜笑顔開,那是裁剪學校專門請來了省劇團,在屋裡化妝換衣服,胭脂堆滿了是梳妝台和茶幾,花花綠綠的戲裝堆在床上,門旁邊放着佘太君的龍頭拐杖,香菲不時地靠近,用小手摸摸,然後跑進奶奶的新房,再去逗逗小寶寶們。
門外搭戲台的歡笑聲,試擴音喇叭的“喂,喂”聲回蕩在空中,不時地打斷着寒冰母親、大嫂母親、二嫂母親、睡蓮母親與花開婆婆的唠嗑聲,她們每人懷裡摟個小寶寶,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等待着下午《楊八姐遊春》的開演。
次日,薛家通體透亮氣派的鋼化玻璃大門兩側,祝福服裝廠成立的大紅對聯張貼兩邊,門頭的石刻匾額“家和萬事興”五個大字流金溢彩,兩個帶有“五福臨門”的大紅燈籠被高高挂起,裡邊的燈泡一亮,喜慶異常,周邊繞了五列連串小燈籠,喜氣盈門。
大廳的牆上懸挂着一幅巨大的“壽”字,兩邊兩個白胡子老仙翁端着紅了尖的壽桃,拄着拐杖慈眉善目,和善近人。
八仙桌上擺放着一個精緻而又碩大的蛋糕,這個蛋糕是花開和高明兩人經過精心設計和制作的。它的表面裝飾華麗,色彩鮮豔奪目,蛋糕上面用奶油雕刻出了各種精美的圖案,不僅栩栩如生,更具藝術感。最為引人注目的,則是那一行用巧克力寫成的祝福語:“恭祝母親七十大壽”。這幾個字被巧妙地嵌成了一道優美的弧形,仿佛是一輪皓月,将整個蛋糕環繞其中。
他倆向母親傳遞着那份深沉且濃烈的敬愛之意。就在那震耳欲聾、鞭炮齊鳴之際,伴随着鑼鼓喧天,這個悉心籌備的蛋糕,宛如一顆璀璨明珠般閃耀奪目,毫無疑問地成為了這場盛大生日宴中的一道絢麗多彩的風景線。
此時此刻,花開輕盈地走到老壽星身旁,小心翼翼地将那頂高聳入雲的華麗皇冠戴在她頭上。老壽星面帶微笑,端坐在舞台中央,滿心歡喜地接納着滿屋子兒女們及孫輩們送上的真摯祝福。親朋歡呼,現場氣氛熱烈非凡,歡聲笑語此起彼伏,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喜悅。
在大門外戲曲舞台将要開幕時,大廳裡攝影師即将按下快門,寒冰風塵仆仆從濱城趕了回來,此時此刻,大哥家五口人,二哥與寒冰家各四口人,花開一家三口終于聚齊,遲到的全家福,薛家給拜家嶺又帶來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接着李娟、愛華和張燕過來叫老太太和睡蓮為“心連心童裝加工廠”剪彩,鏡頭攝下那一刻,鞭炮齊鳴,整個拜家嶺再次沸騰起來。
在睡蓮給婆婆拿出一床新被褥鋪開的時候,寒冰說:“學校集資房竣工了,我簡單裝修了一下,這次回來,就是要帶母親和你去濱城遊玩。”
盡管這是一份遲到的感恩,衆賓客望着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及花開,護送婆婆和寒冰、睡蓮上車的那一幕,定能讓每一個親臨現場的嘉賓都難以忘懷,并深深地烙印在他們心中。
畢竟,遲到并不意味着失去;相反,它可能更顯得彌足珍貴,就如同這一刻——充滿感激之情、溫馨與感動交織的美好瞬間!這個遲到的感恩将會成為一個獨特而令人難忘的經曆,永遠鑲嵌在薛家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裡。
台上鑼鼓不停,台下喝彩震耳欲聾,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無論台上台下,每個人都要找準自己的角色,演繹自己的人生。
這時,二嫂急忙跑出來告訴睡蓮:“印刷廠來電話,你的《童裝百款》、《高檔服裝裁剪與縫紉》印刷出來了,給你郵寄多少本合适?你去給他們回個話。”
“一樣寄來一千本吧?”李娟和張燕搶着說。
“那就聽你們的。”睡蓮轉身對愛華道,“你去給印刷廠回個電話?”
愛華領命前去,事業在蒸蒸日上,穩步高升時,睡蓮的心裡已經寫滿了故事,但臉上卻不見風霜,把委屈當成養料,讓它成就自己獨有的格局。
在通往濱城的列車上,薛老太太瞧瞧左邊的孫女,再望望右邊的孫子,是滿心歡喜。
寒冰怯懦地問睡蓮:“我們……什麼時候領結婚證?”
睡蓮再次掩面思忖:嫁與寒冰的初衷,是為了實現“家和萬事興”這個傳承千年、深入人心的美好願景,如今大家庭是和睦了,且帶來了一切順利和興旺發達。而自己的小家呢?内心真的能原諒他的所有過錯嗎?面對這個惡魔能平靜生活嗎?能抹去寒冰的彌天罪惡嗎?
不恨自己井繩短,隻怨他人枯井深;不怨自己睜眼瞎,隻怪他人渣。
其實自己才是一切的根源!
至此,上卷完結,謝謝敬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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