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年初七。
昨晚,長歌已經給隔壁家的叔叔打電話,請他用摩托車送她到鎮上。
她也沒吃早餐,也不想跟父母家人打招呼。
甚至,連最可愛的小阿蘇,她也沒去看一眼。
她開門的時候,柳媽媽從廚房跑出來,非常委屈可憐的看向長歌,柳爸爸想追出來說幾句話,長歌都沒搭理他們,連告别的話都不想說,也沒有說。
當長歌坐上摩托車,冬日清晨的風,拍打到她的臉上,她才有些後悔。
何必呢,明明她是最愛她們的,卻以這樣決絕冷漠的方式傷害他們。
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流過這被湖南寒冷的風吹的已經開了叉的臉,湧起一陣刺痛。
可是,這痛,遠沒有心裡的難過與懊悔來的熱烈。
今天,是返程的大日子。
鎮上的班車上,擠滿了回廣州、深圳的打工人。
票價當然也是翻了好幾番的,能坐上車的,就已經是幸運兒。
長歌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憑借着最為潑辣強悍的金剛撐,終于搶着擠到了前面幾排的座位。
排隊的時候,她已經遠遠的看到柳爸爸載着小粿也來了。
小粿也是今天跟長歌一起返深圳。
傲嬌歸傲嬌,畢竟血濃于水,雖然她生柳媽媽的氣的源頭是因為小粿,但遠遠看到小粿看向自己那弱小無助的小眼神,她也瞬間妥協了。
她占了兩個位置,一個留給小粿。
小粿終于也擠了上來,長歌給她一個眼神,然後很不爽的對她拍拍身旁的座位:“坐這裡”。
小粿乖乖的坐下來,見她鐵青着臉,也不敢說話。
過了好一會,她才從袋子裡掏出幾個雞蛋:“老媽說,這幾個雞蛋給我們在路上吃~”
長歌白她一眼,沒說話。
柳爸爸給她打電話:“你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走了,你媽昨晚哭了一整夜~”
見長歌不吱聲,柳爸爸也不想繼續唠叨她,“照顧好你妹妹,到深圳了報平安。”
“嗯~好……”
長歌挂斷了電話。
她總是能很容易的就傷害到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然後,借由着這樣的傷害,也将自己傷的體無完膚。
大大的大巴車上,已經人擠人,塞到過道都坐滿了人,才緩緩的朝外面出發。
春節的高速路,那被一個堵的……
長歌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要從胸膛裡蹦出來。
“姐,要吃個雞蛋嗎?”小粿見她難受,弱弱的發出一聲詢問。
“不要~”長歌搖頭,小臉煞白煞白的。
她閉上眼睛,熬吧,就這樣熬吧,就像熬她苦澀一般的人生:感情、工作、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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