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夜晚仍有幾分熱氣,再加上秋蕪本就被元穆安沐浴後帶出來的那陣水汽撲了滿身滿臉,忽有兩處冰涼貼在身上,越發被激得渾身緊繃。
可元穆安不讓動,她隻好努力克制住自己,實在忍受不住,便悄悄摳緊卧榻側邊的木框。
堅硬的木料壓在手心、指間,壓得指甲血色褪盡,像一片片褪色的花瓣。
元穆安将一切細節盡收眼底,抹藥的動作越發細緻緩慢,口中還不忘告誡她:“好好忍着,我替你将身上的痕迹都抹一遍。”
臉上的傷痕不必抹,他要抹的,都是留下淤痕的地方,除了鎖骨上被石塊砸出來的一處,剩下的,都是白日與他糾纏時留下的零星斑點,胸口、肩胛、腰際,都散布着一些。
深色的膏體裡大約加了銀丹草,帶着絲絲涼意和幽幽冷香,有極佳的舒緩之效。
可秋蕪一點也不覺得放松。她努力收緊自己,想忽視元穆安的動作,卻仍是忍得渾身泛起一層淺粉,額上甚至有一片細密汗珠。
她覺得自己像一隻有了裂紋、掉了色澤的瓷瓶,正被他抱在懷裡一點點修補。
一件漂亮的死物,動也不能動。
好容易等元穆安抹完藥,又上下打量着欣賞過一番自己的“傑作”後,才終于許她起身穿衣。
來之前,她已先梳洗過,身上穿的是一件比白日更樸素的碧色襦裙,發間的玉簪卻仍是白日那一枚極素淨的。
元穆安半倚在卧榻上,目光從那枚簪上劃過,隻覺有些礙眼。
“賞你的東西,怎不見你用?”
這一兩月來,他賞過她不少钗環首飾。可細細想來,她每次雖受了,卻從沒在他面前戴過。
在他的預想中,有人受了賞賜,必要感恩戴德、欣喜難抑。位卑者受尊長之賞如此,女人受自己仰慕的男人賞賜亦是如此。
當年,他母親謝皇後對他父親義德皇帝如此,宮中其他妃嫔也是如此。
而這個小宮女,隻是個身份卑微的小娘子,卻從沒哪一次,見她領賞後,露出欣喜的表情。
秋蕪低着頭,才披好上襦,正系着齊胸襦裙的系帶,聞言動作一頓,擡眼觀察他的表情,就見到他面上一閃而過的不喜。
“奴婢惶恐,身為宮女,實在配不上殿下賞賜的珍寶。平日往來服侍貴人,若磕碰了珍寶,便是大大的不敬。況且,奴婢近來時常出入東宮,不敢太過張揚,以免給殿下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隐約能猜到元穆安不悅的緣故,無非是嫌棄她打扮得太過樸素,入不了他的眼,沒有在讨好他這件事上費盡心思,又沒有對他的賞賜欣喜若狂、感激涕零。
這些,她早就料想到了,隻是仍舊沒有按他的期望僞裝自己而已。
他是個極有城府的人,若在他面前僞裝得太過,恐怕輕易就會被他看破。
唯有半真半假,真假交織,才能過他心裡的那一道道懷疑。
在宮裡呆久了,秋蕪覺得自己越來越看清這些貴人們的心意。
半年前,他之所以會看上她,除了容貌這一條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出現,的的确确是出于偶然,而她的身份,對他也沒有半點威脅。
所以,方才回答他的那一番話,也皆是真話,隻是隐去了最重要的一點:她壓抑住了自己的情愫,再不會對他有半分眷戀與企盼之情。
一個人,若生了情,再多規矩,再多道理,都可以不管不顧。而唯有無情,才能冷靜地分析形勢,權衡利弊。
他賞的那些首飾,從镯子、簪钗到耳墜、項鍊,各式各樣,所用金玉、寶石和鍛造工藝皆是上乘,遠勝她平日所用,她不戴出去張揚,合情合理。
“這麼說,你倒是在替我考慮了。”
元穆安從榻上起身,站到她面前,從她手裡接過系帶,修長的手指靈活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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