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夏城略顯得有些亂了,陝西巡撫衙門并着欽差一起,城裡、城外的不少官府的人都在度田。清理軍屯的話像動真格的,這就不一樣了。
最後的截止日期更像是一種死亡鬧鐘。
這種時候,最底層的貧民是不會冒頭的,他們隻想弄點吃的填飽肚子,人都要餓死了,誰還管旁人怎麼争鬥,況且這場争鬥中本來也沒他們的戲份。
中層的将校最為着急,因為在傳統的觀念裡,他們總覺得上面的人本事大,通了什麼關系或許就能躲過此事,反倒是他們什麼都靠不着最容易吃虧。
恐慌躁動的情緒在蔓延,九月一日交不交田是一個讓人連覺都難以入睡的問題了。
人們通過各種關系找到甯夏總兵姜漢,但是卻沒什麼确定的答案。
交了田以後能饒命,這是原先張璁親自說的話。然而這年頭官府哪有公信力,官府内部都不信自己的。所以說交田不僅是交田,還有可能是認罪,一認罪說不定就是丢命。
其中甯夏衛指揮使何錦義最為擔心。
錦衣衛原先就查過他,現在他占田兩萬五千畝更是典型。
另外一邊,安化王按照‘謀士’孟彬的建議,開始暗中見一些衛所指揮官,其中有些千戶,但更為重要的還是何錦義這個甯夏衛指揮使。
甯夏鎮有七衛,大約五萬多人馬,分别為甯夏衛,甯夏前、中、後衛,甯夏左、右屯衛以及最後一個靖虜衛。
這些人馬不是都擠在一座城池中的,而是分處各地守衛。
實際上真正在城中的人馬也就是一萬多人,其中甯夏衛負責駐甯夏城,另有直接歸屬于總兵府的數千人馬,他們都是總兵姜漢和副總兵楊英的親信。
即便如此,何錦義這個人也依然是關鍵人物。
那邊欽差動了真格,何錦義去了總兵府沒有下文,求生的本能之下,他也沒有再将安化王拒之門外。半夜能聽到死神叩門了,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
安化王本身也重視他,
在宴席之上将他安排在首座,完全居于一些千戶如周昂、丁廣的前面。
安化王這家夥天天聽個神鳥說什麼‘老天子’,心早就野了,此次朝廷派人清田于他心中反而是天賜良機,多年謀劃到此刻,他還真有些按捺不住。
天空一輪彎月,四周靜谧無聲,這環境仿佛天生就适合密謀。
酒過三巡以後,
千戶周昂首先開始,他當着安化王以及孫景文、孟彬的面忽然歎氣,“今夜還有美酒好菜,卻不知日後又如何。”
在座的都聽得明白是什麼意思。
“王爺,聽說這欽差連王府的田都要清理?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王爺是天潢貴胄,當今陛下更是重視親親之道,難道真的會在聖旨裡寫了要清王府之田?”
孫景文先開口,他硬硬得哼了一聲,“哪有這樣的聖旨?!”
“那他這樣做,根本就是有挑撥皇室之罪啊!”
安化王裝模作樣,“他是欽差,咬死了這一點不放你們說怎麼辦?即便本王立馬向皇上求證,京師遠隔千裡,也是來不及了。”
難道殺了?
這話可沒人講,那得王爺自己來說。
“若是本王能例外,各位的田也必定少不了,無非就是挂到王府之下,實在不行退他一二成,此事也就過去了,可那個叫張璁的,堅持說皇上的本意就是要連王府的田也要退,這本王也沒辦法了。”
挂靠本來是個好辦法。
隻要有一個人‘免責’,就可以保護身邊數十個人,這就叫保護傘。
像何錦義啊、周昂啊,這些人原本都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鑽‘政策的漏洞’。
至于說安化王回頭再給他們多少,一般而言,那肯定比朝廷留下的多。
而在席間,說着說着,周昂竟然哭訴了起來,其嗚咽之聲,最初還小,而後逐漸增大。
這一桌,大家平時都認識的,誰也沒見過周昂哭過。
隻聽他抹着眼淚說,“王爺,何指揮使,你們都是知道的,我上有老母,下有三兒兩女,族中之人也大多仰仗着我才混上一口飯吃。若是朝廷清退了這些田,還發給俸祿,那吃糠咽菜,無非就是過些清貧日子,為國戍邊,能有此也滿足了。
可我近來打聽,天子處理此類案件,往往固執己見,手段兇狠,全然不念舊情,我隻怕……我隻怕到時候朝廷要治我的罪,我這腦袋一掉,家中妻兒也全都活不下去了呀,嗚嗚嗚。可憐我那幼兒,才剛會說話。要是……要是将來周家給逼到賣女兒的份上,我便更是罪孽深重了。”
這些話說起來是一種絕望,也是一種可憐,他一個大老爺們,那淚花還真如小姑娘一般刷刷刷的往下流。不多時,就已經眼眶彤紅,抽泣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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