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午,麗晶酒店。
九樓行政層餐吧,路明非單獨來到這裡,為表誠意,路明非并沒有帶上武器。
“路明非先生?綠茶還是黑茶?”衣冠楚楚的侍者走到桌邊,對着正在活動手腕的路明非發問。
“謝謝,不需要,我很快就總,不會留很久的。”路明非對着侍者微微一笑。
“叮”的一聲,直達電梯打開了門,花白頭發的魁梧老人向着靠窗的桌子大步走來,左邊葉勝,右邊酒德亞紀,左牽黃右擎蒼,俊男美女,威風凜凜,上來二話不說一把握住路明非的手,“你好!路明非!”
“你好……古德裡安教授。”路明非低眉順眼,長長的睫毛遮住暗金色的妖冶眼瞳,“應你之邀,我來了。”
古德裡安教授眼睛一亮,高興地抓頭,“是這樣的,我是代表卡塞爾學院來邀請你的,希望你可以選擇我們學校!”他看着路明非,目光閃閃,一臉拉攏的表情,“加入我們,我們是真心實意想要邀請你來我們學校深造的。”
“綜合素質!很大的潛力!”古德裡安教授在那裡歡天喜地,“我們太欣賞你了,不但要錄取你,還要給你獎學金,我決定從我的名下撥出每年36000美金的獎學金,足夠你念完四年大學!”
這初次相逢的古德裡安教授臉上,簡直是“歡天喜地”的表情。
葉勝在後面扯了扯古德裡安教授的袖子,三個人坐在桌子對面。
“用早餐吧。”古德裡安教授左手叉右手刀,目光始終落在路明非身上。
路明非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好比饕餮客看一隻烤雞,充滿期待。
價格不菲的早餐包括了鲑魚卷和鮮榨檸檬汁,純銀的餐具那是相當氣派,但是路明非就轉着手裡的銀質餐刀,看着對面三人在那裡坐立不安。
粗線條的古德裡安教授盛贊路明非在面試中表現出色,但路明非就隻是笑笑,銀質的餐刀在左手上旋轉的越發飛快,在陽光下發出銀白的輝光,就像是在少年的手掌之上鍍了一層銀。
葉勝做了充分準備,把在美國教育部注冊的正規大學執照副本拿出來供路明非觀賞,又拿出相簿來,一一介紹說這是卡塞爾學院的圖書館,這是卡塞爾學院的運動館,這是卡塞爾學院的音樂廳。照片上的學院風格古雅,像是一座全面翻新的古堡。
照片裡還有一張是葉勝自己乘着帆闆,背後千帆競逐。葉勝說那是學院每年固定的帆闆賽,卡塞爾學院已經連續三年壓過了芝加哥大學。
路明非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好像是舔狗在追女神,他是個腰細腿長身材棒的美少女,性格完美待人親切,家境優渥富可敵國,還是獨生女。對面的卡塞爾是個半輩子沒見過女性的老光棍,長得眼歪嘴斜,酗酒賭博的渣渣,千裡迢迢趕來隻為來舔一下女神走過的地面。
他擡起了頭,暗金色的瞳孔睜開,隐藏在少年體内的君王撕下少年的假面,展現出君王的真容,“古德裡安教授……不知道前些日子,你們打電話過來,說了一些關于我父母的事情,不知道是否确有此事?”
“當然!”古德裡安教授義正詞嚴。他正了正身子,面向路明非。
“您的父母呢,恰好是我們的名譽校友,對學院有過很大的幫助。而且您又是如此的優秀,資質如此良好,血統如此優秀的良才美玉,我們自然不會放過。”
路明非暗金色的眼瞳逐漸褪去,恢複原來如幽深古井的墨瞳,心裡像是有千千萬隻大角鹿崩騰而過,他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收到父母的消息了,每次母親寫信來不過是叫他保重身體好好學習,千篇一律。路明非有時覺得那些信都是敷衍他的,其實父母根本不關心他了。
“他們很關心你啊。”古德裡安教授說,“雖然我也沒見過他們,但是聽說一直在忙很重要的課題,這些年全世界跑。我這裡有一張他們的照片,哦,對了,還有你媽媽為了你的事寫給學院的信。”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照片,放在路明非面前。照片上是夏天的花園,遠處依稀是夕陽裡的卡塞爾學院,近處則是無數的蔓牆,綠得沉郁而通透,一男一女攜手在蔓牆裡散步,男的穿了一件寬松的大白襯衣和一條灑腿褲,腳下一雙木闆拖鞋,女的一件純白的居家棉裙。
路明非伸出手指,輕輕地觸摸畫面上兩個人的臉。那漂亮的一男一女就是他的父母,可是離他真遠啊,遠在他永遠都去不了的世界角落。他鼻子有點發酸,照片上一男一女互相看着彼此的臉,帶着融融的笑意,顯然是二人世界,大概把他們合夥生過一個孩子的事情抛在腦後了。
少年輕輕的撫過照片,“兩個都上歲數的人了,還挺浪漫!”
古德裡安教授又遞過一封信,信很簡短,是打印出來的,大概是電子郵件:
親愛的昂熱校長:
很久沒有聯系,希望你的身體和以前一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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