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室中一時沉寂無聲,突然咚的一聲,一塊碎石從斷牆上落了下來,碰到了放着油燈的椅子,椅子一動,燈光搖晃,兩個人映在地下的影子也跟着微微顫動。
賈珂的手臂伸了過去,手指離着王憐花的肩膀有一兩寸的距離,此刻兩人的影子微微顫動,他的手指與王憐花的肩膀映在地下的影子,随着燈光時遠時近,似乎永遠也觸碰不到。
賈珂低頭望着地下的黑影,收回了手,隻覺這裡的一切都令他難以忍受,五髒六腑便如給人塞進了一個瓶子裡,瓶塞也已給人蓋上了,心中說不出的郁悶,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
他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隻覺腳下凹凸不平,低下頭,就見地上滿是碎石,自己這一腳正好踩上了幾塊,心想:“若是柴玉關沒死,現在這一地的碎石,就是小魚兒他們的碎骨。”
賈珂情知柴玉關雖然作惡多端,畢竟是王憐花的父親,如今柴玉關不僅死了,而且死相如此凄慘,王憐花傷心也好,憤怒也好,都是人之常情。
但此刻瞧見這一地碎石,賈珂蓦地裡想起适才自己和王憐花都知道,柴玉關是一個為了活下去可以不擇手段的爛人,因此認定小魚兒已經死在了柴玉關的手上,說不定已經被柴玉關吃進肚子裡的時候,王憐花是如何擔心自己會遷怒于他,自己又是如何安慰王憐花的。
這一幕還清清楚楚地留在賈珂的腦海中,哪裡想到,不過一炷香時分,他們發現原來死的人是柴玉關,不是小魚兒,王憐花就大發雷霆,把牆都弄塌了。
難道隻有柴玉關的命是命,他的兄弟的命就不是命嗎?
賈珂擡起頭來,漫不經意地瞥見王憐花腳邊那幾滴淚水,如今已經沒入石闆之中,隻留下幾點模糊不清的水印。
适才賈珂瞧見王憐花流下淚來,心中好生憐惜,隻想将王憐花摟進懷裡,柔聲安慰。這時在亂石之中,瞧見這幾點水印,每一點都像是在說:“為什麼是你弟弟殺了我爸爸,而不是我爸爸殺了你弟弟!”氣惱之餘,又覺可笑,心想:“這兩個爛人,也值得你哭成這樣?”實在忍無可忍,轉過身去,踏過碎石,走出洞室。
一隻腳邁出洞室,另一隻腳還沒擡起來,忽聽王憐花道:“你做什麼去?”
賈珂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王憐花,就見王憐花仍然站在棺材前面,頭也不回地望着棺材。
這時他已站在門口,王憐花離他更遠,背影更顯模糊不清。
也不知到底是因為什麼,或許是因為這一地亂石,或許是因為王憐花前後态度實在差别太大,或許是因為王憐花始終都不曾看他,在這一刹那,賈珂心中的煩悶,便如泡在水裡的海綿一般,突然膨脹起來。
他移開目光,看向那一地碎石,問道:“怎麼?”
王憐花默然不答,仍不回頭,靜靜地望着棺材。
賈珂更加煩悶,默然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兩人都不說話,洞室重歸沉寂,過得片刻,王憐花突然轉過身來,走到賈珂面前,伸臂将賈珂的身子扳了過來,讓賈珂面朝着他,然後将賈珂壓在門框上,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恨恨地道:“你沒看出我心裡難受,一直在等你過來安慰我嗎?老子就在這裡,你要去哪裡?”
王憐花先前始終不曾看他,突然間就撲了過來,賈珂不由得手足無措,說道:“我以為你不想……”
王憐花哼了一聲,問道:“不想什麼?”
賈珂掙脫王憐花的手臂,環住王憐花的腰,凝望着王憐花,說道:“我以為你不想理睬我,更不想聽我安慰你。”
王憐花非常氣憤,說道:“我為什麼不想理睬你,不想聽你安慰我?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我自己竟不知道!”
賈珂向那堵斷牆前瞧了一眼,說道:“你把牆都打塌了。”
王憐花理直氣壯地道:“我打的是牆,又不是你,這能說明什麼?”見賈珂眼中神情委屈,頓時覺得自己這句話站不住腳,聲音放低了一些,說道:“再說,這堵牆塌了以後,你給我包紮手上的傷口,我不跟你說話了嗎?”
賈珂道:“你隻跟我說了一句話,而且跟我說話的時候,一眼也不看我。”
王憐花見賈珂不僅神情委屈,聲音也很委屈,心中更加軟了,聲音又放低了一些,說道:“我不看你,那不是等你來安慰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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