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太晚,府裡的人早已休息,不适合再喚人起來燒洗澡水。所幸天氣炎熱,即使是李緘這種體質,就着冷水簡單擦洗一下身子也沒什麼關系。
尤其是這種時候,冷水也并不是真的冷。
雲稚的房裡大部分的空間都用來放書案和書,平日裡又沒有旁人進入,也就連個屏風都沒有,李緘站在水盆前解衣帶的手有一瞬的猶豫。
而後發現雲稚已經轉頭去衣箱裡翻找換洗的衣服,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這才悄悄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褪去衣服開始擦洗。
“家裡沒有新的寝衣了……”雲稚在衣箱裡翻找了一會,終于拿了一件出來,“穿我的不介意吧?”
說着話,他回過身,一眼瞧見李緘光裸清瘦的脊背,和上面陳舊的傷痕。
李緘身上的傷痕雲稚先前也見過,此刻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情,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在這一瞬緊鎖起眉頭。
李緘正擦臉,聽見雲稚的話随口應了一句:“當然不介意,或者,求之不得。”
下一刻,就感覺到有一隻溫熱的手,落在自己背上。
李緘整個僵在原地,有那麼一瞬,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五感也跟着完全喪失,唯一能感到的,隻有背上的那隻手。
“幼懷……”李緘張了張嘴,覺得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幹澀,“你……”
“這也是李貴幹的?”雲稚全然沒察覺到李緘此刻的思緒,自顧沿着脊背上的傷痕一道一道摸過,“我有點後悔了。”
李緘悄悄吸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一些,盡量忽視背上的手,順着問道:“後悔什麼?”
“後悔當初一時好心讓人收了他燒焦的屍骨,還找了地方安葬。”
他說完按着李緘的肩膀将人轉了個方向,将他身上的傷痕一道一道數了一邊,大概是越想越覺得氣憤,幾乎是咬着牙道:“這次回平州,我一定要專門過去掘了他的墳,把他的屍骨丢到山裡喂野狗!”
李緘心裡漾起的那點不該有的心思勉強散了幹淨,瞧着雲稚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己身上那麼多傷都不見在乎。我這些都是小傷,加起來都不如你除夕那日的嚴重。”
“我身上的傷大都是在疆場上落下的,為國為民而征戰,李貴算個什麼東西……”雲稚說着,擡頭往李緘臉上瞥去,“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傷?”
李緘老實承認:“在宿衛府那晚,你擦洗的時候,偶然瞧見的。”
雲稚眨了眨眼:“所以你那晚遲遲無法入眠也是因為這個?”
李緘清了清嗓子:“是……”
“你……”雲稚話還沒說出口,忍不住笑了起來,笑了一半又故作鎮定,“那你今晚豈不是更睡不着了?”
李緘抓住那隻還按在自己身上的手,輕輕搖頭:“不會……”
雲稚看他:“為什麼不會?”
李緘回道:“因為那時候我除了那點不敢言明的心思一無所有,而現在,我有你了。”
他說完,微低頭,在雲稚前額落下一個格外溫柔的吻:“我馬上洗完了,等一會。”
雲稚彎了彎唇:“好……”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酒量有了長進,還是因為今晚發生的一切足夠醒酒,擦洗完換上了雲稚的寝衣,先躺在床榻上的李緘除了感覺到身體的疲累,頭腦卻是異常的清醒。
再次要和雲稚同榻而眠,卻是完全不同的心态,也可能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也與上次迥然不同。
李緘想着,側過身去看剛剛梳洗完正換寝衣的雲稚。
他的動作并不大,自我感覺也沒發出什麼動靜,卻瞞不過五感敏銳的雲稚,他回頭看了一眼:“怎麼了?”
“有點恍惚……”李緘輕聲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醉着。”
雲稚低低笑了一聲,低頭系好寝衣的帶子,動作麻利地上了床榻,挨着李緘躺好,找到他的手十指交纏後,才開口:“現在呢,還恍惚嗎?”
少年的手掌總是溫熱的,不管是眼下這種炎熱的時節,還是初識那個大雪紛飛的冬日,李緘卻再不用怕被灼傷,也跟着一起逐漸有了溫度。
算起來他們也沒有認識很久,卻又好像認識了很久。
會有以後的。
李緘看着那雙依然明亮的眼睛,在心底暗暗和自己說道。
如果前路一直有雲稚在,那就試一試,讓自己有個以後。
“在想什麼?”雲稚突然問道。
床榻明明夠大,兩個人卻湊在一起,面對面的姿勢,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對方任何一點細微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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