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的冬日潮濕而又陰沉,哪怕雨已經停了,天空還是灰蒙蒙的,太陽被掩藏于雲霧之後,隻勉強散發出一點光暈,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雲稚仰頭看了看天色,面無表情地扣上兜帽,朝着前來引路的内侍點了點頭:“勞煩……”
内侍正好是上次那個,聽完這句話,有些奇怪地往雲稚臉上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雲小公子今天好像有哪裡不一樣。
察覺到内侍的遲疑,雲稚微蹙眉:“我的牌子有問題?”
迎上那雙泛着紅血絲的眼睛,内侍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轉過身在前面引路的同時也終于想明白到底是哪裡不一樣——
今天的雲小公子雖然看起來略顯憔悴,卻不知為何帶了一股迫人的氣勢,簡直不像一個尚未弱冠的少年。
雲稚自然不會知道那内侍在想什麼,也并不在乎。他安靜地走在後面,擡眼環視着四周氣勢恢宏的宮殿。
世人皆知住在這皇城裡的人尊貴,可在雲稚眼裡,這裡更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所有被困在其中的人都将無法再掙脫。不管你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内侍,又或者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雲稚想着,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那内侍聽見笑聲不由一怔,卻未敢再多言,隻用餘光往雲稚臉上瞥了一眼,跟着就提了腳步盡快地把人引到了乾元殿。
入了冬殿内的門窗都仔細封過,殿門外還挂了厚厚的棉簾,哪怕點了許多燭火,仍比先前要昏暗的多。
袁璟端坐于書案前,聽見腳步聲放下手裡的筆,擡頭看着跟在趙禮身後行禮的雲稚:“快免禮吧。朕聽說你回了都城,還想着哪日召你過來,看來你與朕倒是心意相通。”
雲稚擡起頭,往袁璟書案上看了一眼——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袁璟在批閱奏本,雖然是蕭铎先行審過的。
他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簾,一開口聲音低啞:“若不是怕冒犯聖上,雲稚昨夜就會來。”
袁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回答,視線從雲稚臉上掃過,微微皺眉:“朕瞧着你這臉色不怎麼好,颠簸勞頓這麼多日,有什麼要緊事不能等休息好了再說……是在平州查到了什麼?”
“是查到了些東西……”雲稚咬着牙慢慢開口,“我剛到平州不久,就得知了李徊突發急病而亡的消息,因着他與我爹的交情,便趕去了他府上吊唁,機緣巧合抓到了一個叫做李良的人,經過拷問……
他招認了當日曾替李徊安置鄭家的死士,六七年來一直養在那個山賊巢穴裡,直到我大哥出事……”
“所以是李徊指使那夥死士刺殺了雲卿……”袁璟放下手裡的筆,沉默了一會,最後搖了搖頭,“雖然他死得突然,也不是你親手所殺,但雲卿的仇也算是報了。”
雲稚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着袁璟:“陛下真的覺得,李徊死了,我大哥的仇就算是報了嗎?”
袁璟似乎被他身上帶着的那股不經掩飾的煞氣驚住,半天才敲了敲桌案:“你有什麼話直說,朕念你年少,不計較方才的失禮。”
“昨日回府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無意中在大哥的書房裡找到了一樣東西……”
雲稚從懷裡摸出那份跟袁璟身上的常服是同樣顔色同樣質地的诏書,微躬身遞到書案前,“這上面的内容驚心駭目,雲稚不敢妄自揣測,隻能冒昧進宮來問問聖上,這上面的内容是真的還是有人膽大妄為敢僞造诏書?”
袁璟往雲稚手裡瞥了一眼,立時變了臉色,他伸手從雲稚手裡接過诏書,隻掃了一眼就滿眼的難以置信:“你說你是從雲卿的書房裡找到的?”
“是,就夾在角落裡一本書裡。”雲稚看着袁璟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巧的是,就在大哥死後沒幾日家裡便鬧了賊,因着大哥素來節儉。所以并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那賊隻把大哥的書房翻了個一團糟便離去。他大概也沒想到,大哥會把這麼緊要的東西藏在那麼不顯眼的地方。”
袁璟看着手裡的诏書,閉了閉眼:“這诏書确實是朕所寫。”
雲稚喉頭哽了哽,似乎在強力壓抑着什麼,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沖:“所以聖上一早就知道我大哥是因何而死。”
“是朕……”袁璟深吸了一口氣,“是朕害死了雲卿。”
“這麼說也沒錯……”雲稚似乎終于忍耐不住,提了聲音,“陛下-->>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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