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您的印象中,我還是個剛剛十歲的孩子,但我現在已經長大了,虛歲二十,在華大讀大二。”
“說來慚愧,這些年我總是很懷念當初在您家胡鬧的日子,小時候不懂事,還總是想,如果我是您的兒子就好了。”
說到這裡,齊越忽然有些猶豫,許久才說:“現在我也算您的兒子了,雖然也不知道您同不同意。”
“我知道,我現在還不夠強大,最拿得出手的,還是這個齊家少爺的身份,但您和阿姨都看不上這個。我現在的确還配不上他,但是您放心,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可能還是比不上我大哥,也比不上您,但無論任何時候,我都會義無反顧地站着他身邊,支持他。”
“也不知道您現在會不會在心裡罵我。”齊越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換了話題,“我給您說點霁哥的事情吧。”
提前沈霁,齊越的目光溫柔下來,本就輕柔的聲音又低了半分。
“雖然您和阿姨都不在他身邊,但這些年,霁哥從來沒有改變過。他是我見過最優秀的人,無論面對怎樣的境遇,都不會認輸,他身上有一種很迷人的氣質,隻要在他身邊,就會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您不在他身邊的這幾年,他依舊保持着最優秀的品格。像您和阿姨希望的那樣,堅強、勇敢、沉着、冷靜,不曾受利益驅使而背棄道德,也不曾身處高處而輕視弱者。”
齊越忽然輕輕地笑了笑,“如果讓霁哥聽見這些話,肯定又會在心裡否認我。”
“他什麼都好,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所以沈叔,如果您能聽見,就快點醒來吧,告訴他,您為他感到驕傲。”
齊越伸手,握了握沈進的手掌,似乎又看見了那個溫和的中年男人将他從地上扶起來,手掌輕輕拍掉他背後的灰,看着他眼眶裡的淚,笑着說,“越越是個小男子漢,可不要哭哦。”
齊越揉了揉發酸的鼻頭,聲音有些啞,“霁哥很想您,我也是。”
齊越調整了一下情緒,起身打開房門,看見沈霁正拿着什麼東西站在客廳門口,“霁哥,我說完了。”
沈霁站在原地沒動,齊越這才發現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僵硬。
他擡步走過去,發現沈霁正盯着手裡的文件,整張臉慘白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很明顯,那份文件就是罪魁禍首,但沈霁沒說,齊越也不能湊過去看,伸手輕撫沈霁的後脖頸,輕聲道:“怎麼了?”
沈霁這才終于有了反應,擡頭看着他,眼神有些空洞,将手裡的東西遞過去。
齊越将文件接過來,随即整個人都愣住了。
居然是一份親子鑒定,其中一方注明了是沈進,最後的鑒定結果是确認為父子關系。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齊越問:“這是哪兒來的?”
“剛剛護士拿過來的,說是我一周前留在這裡,讓她在下次來的時候給我。”
說完,沈霁将手裡的文件袋給他,裡面還有一隻小号塑料袋,裡面裝了好幾根帶毛囊的頭發。
對方這樣有恃無恐,根本不怕他們查,親子鑒定的另一方,一定不是沈霁。
想起剛剛自己在病房裡說過的話,齊越隻覺得有顆石頭卡在喉嚨裡,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憋悶。
他下意識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沈叔不可能是那樣的人,但又控制不住地想,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好像有點惡心。
齊越走過去抱住沈霁,吻了吻他的額頭,哄孩子似的:“我們回家,好不好?”
沈霁沒接話,忽然說:“沈氏的股份,少了49。”
他平靜下來,近乎冷漠地分析着:“爺爺去世時,總共有30的股份,分給叔叔15,我拿了10,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有這樣一個人。”
所以那個自诩“公平”的老爺子,這樣分配着一切。無論是他和沈昱倫,就連沈慶,都從來沒有想過,那所謂流落在外的血脈會出在他家。
“霁哥。”
齊越啞着嗓子喊他,止不住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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