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秋姝之覺得她好像看到了一隻毛發蓬松的小狗,被主人寄養在别人家,每天趴在窗戶邊眼巴巴的等着主人接他回家。
“秋大人還未用膳吧?”寒玉般手指細細長長,絞着腰帶。
他知道值夜的羽林軍都是等第二天出了宮自行解決早飯故意說道:“不如就在鳳陽閣一同用膳可好?”
秋姝之沉默了一會兒。
月冠儀以為這次又要被拒絕,心中失落卻已經習慣。陰沉沉的霾籠罩了他眼,明明每次都是一樣的結果,他卻總是滿懷期待,白日夢似的希望有一天秋姝之能夠應下他小小的乞求。
“若是秋大人不願意那就算了。”他輕聲說,聲音細碎的比羽絨還輕。
他雖然厚着臉皮,魔怔似的總想多親近她,卻也不希望她為難。
“好。”秋姝之突然回道。
月冠儀怔了一下,指尖驚慌似的顫了一下,低沉的聲音瞬間鮮活,興奮、害羞、激動都揉碎在一句話裡:“快讓膳房把飯菜端來!快!”
長安忙喜滋滋的應道,忙去膳房吩咐準備,走時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長安一走,殿内頓時空了下來。
月冠儀絞着衣帶的手緊了緊,目光落在秋姝之的手上,她的手掌心還包紮着昨日自己身上扯下來的布料,露出來的手指純白無暇毫無雜質,令東海白绫紗都黯然失色。
昨夜他一晚未眠,被嫉妒沖昏頭腦的荒唐畫面湧上心頭,舌尖劃過她的掌心,混着鐵鏽味的甜洶湧地沖擊着他的意識,烙鐵般燒的他周身滾燙,心跳猛地加快近乎驟停。
他卑微的跪在她的腳下像極了青樓邀寵的小倌,不、他比下賤的小倌都不如,他就是隻搖尾乞憐的狗,恨不得跪下來舔舐她的足尖,哪怕被她驅趕鞭撻他也隻會搖着尾巴讨好她,求她一絲憐憫。
“秋大人手上的傷口還疼嗎?”他擔心的問。
秋姝之摸了摸手心:“多謝殿下關心,傷口并不疼,也不礙事。”
月冠儀斂了斂眸,似乎有些猶豫,無論什麼事他都順着她的意,不敢忤逆她,但這次還是對身邊的宮侍吩咐到:“去把藥箱拿過來。”
秋姝之估摸着他要做什麼,忙道:“小傷而已,不用這麼麻煩。”
但月冠儀卻不這麼覺得。
昨夜匆忙他隻能随便從身上扯下一塊布包紮,可傷口還未上藥,湖石的傷口又鈍創面又深,再加上在雨水中泡了這麼久,如不處理肯定會留下傷疤。
宮侍很快抱着藥箱回來,月冠儀坐在秋姝之身邊,捧起她的手,輕柔而小心的動作仿佛她的手是什麼稀世珍寶。
“秋大人受傷是因為我,即使是大人口中的小傷也足夠讓我愧疚欲死,大人,讓我贖罪吧。”他心跳如擂鼓,小心翼翼的解開她掌心的結。
紗布被一層層繞開,每解開一層紗布就越紅,薄紅、淡紅、粉紅、深紅、直到觸目驚心的血紅。
“嘶——”秋姝之倒吸一口涼氣。
最後一層的布已經粘粘在血肉裡,血水浸透,雨水一泡,漲透的血肉模糊包裹着紗布深深嵌入,暈開一朵糜爛的花,她這才發現原來傷口割的這麼深。
月冠儀的手明顯顫了一下,手裡的紗布沉重的仿佛拿不穩,她一疼,他就寒顫似的,冷流從腳底席卷全身,觸碰着她手背的指尖涼的吓人。
“對不起。”他眼中的光芒瞬間衰敗下去,聲音像被燒紅的烙鐵灼傷了嗓子,蒼白的唇色哆嗦了很久才說出了三個字。
“沒事。”秋姝之輕緩的說:“殿下,繼續吧。”
月冠儀的睫毛低低的顫了一下,灰暗的眼眸沒有絲毫色彩,指尖攥着最後一層布的邊角,遲遲下不了手。
模糊的血肉充斥着他的眼,他顫抖的幾乎握不住布,痛楚幾乎撕裂心髒,他怎麼能這麼沒用,隻顧着吃醋嫉妒,卻沒有細細觀察她的傷,讓她耽誤了一夜。紗布的線已經深深鑽進了肉裡,隻要一拉就會連皮帶肉往外扯。
比這殘忍的畫面月冠儀不知道在昭獄裡看了多少次,聽着獄中犯人聲嘶力竭的哀嚎他都不為所動,但卻在秋姝之這裡潰不成軍。
見月冠儀遲遲不能動手,秋姝之幹脆主動扯下最後一層紗布,泡的軟爛的傷口像一塊腐肉被生生扯下,露出森森白骨。
“對不起。”這一刻他如何都忍不住了,聲音顫抖着、壓抑着、嵌着愧疚,近乎哭嚎。要不是宮侍在場,他幾乎就要跪下。
“沒事。”秋姝之擡手,輕撫着他單薄顫抖的脊背:“殿下這不怪您。”
“我”他崩潰的幾乎說不出話。
秋姝之繼續溫柔的輕撫着他瘦削地瑟瑟發抖的背,從沒有人,因為她一點小傷就如此驚慌自責仿若犯下了彌天大錯,眼中的灰敗令她産生了他仿佛下一秒就會自裁謝罪的錯覺。
她心中輕歎,他太小心翼翼、太卑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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