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靠在謝甯暮懷裡,小小的一團。謝甯暮簡直是愛不釋手,他一會摸摸虞卿的頭發,一會捏捏虞卿的手指,可他心中也有疑團,“卿卿?”
“嗯?”
“為什麼不肯去醫院呀?”
虞卿正享受着他的安撫,昏昏欲睡間突然聽到他這麼問,她的身體一僵,許久才回答道:“因為我不喜歡去醫院啊。”她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半晌過後,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你接下來可别問我為什麼不喜歡去醫院啊,正常人誰喜歡去醫院呀!”
謝甯暮知道虞卿是在偷換概念,她知道他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他拉下虞卿蒙在頭上的被子,摸摸她的小腦袋,“卿卿,我是你男朋友,你有什麼話都可以跟我說,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謝甯暮他的追問或許又會讓虞卿回憶起那段痛苦的記憶,但也隻有這樣才能讓她真正從過去的痛苦中走出來。
“你進入角色可真快。”虞卿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因為這是這麼多年來我最想得到的角色。”謝甯暮抓起她的手,在那白皙修長的無名指吻了一下,“卿卿,你相信我嗎?”
她擡頭看向謝甯暮,眼前的這個男人滿心滿眼都是她。虞卿知道自己可以毫無保留的相處,她歎了口氣,“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之前陪着媽媽進了趟醫院,被吓到了。”
當初趙晗跟虞梁離婚不拖泥帶水,不糾纏不清,離完婚的當晚就離開虞家帶着虞卿去了法國。在外人看來她獨立灑脫,愛恨分明,但隻有虞卿發現她的媽媽生病了。
趙晗白天跟個沒事人似的,晚上卻整夜整夜不睡覺,經常獨自坐到天亮。虞卿好幾次都看到她坐在露台上喝酒,喝醉了就開始默默流淚。
“後來索性我就陪着媽媽一塊等天亮,她不睡我也不睡,為了騙我睡覺,接下來的幾天媽媽就很少去露台了。每天晚上按時上床睡覺,但我知道她壓根就沒睡着。”
“有一天學校有活動,需要在外面露宿一天,所以那天晚上我沒回家。等我第二天一早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她居然乖乖躺在床上睡覺。我簡直高興壞了,心想千萬不能吵醒她,她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可我又舍不得離開她,索性就坐在床邊看書等她醒過來。可漸漸的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她怎麼會睡得這麼熟呢?”
現在回想起來,那絕對是虞卿最後怕的一天,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沒有媽媽了。
她喊了趙晗好幾聲,趙晗卻一點回應都沒有。虞卿推推她,她也沒有一絲反應。慌亂間虞卿碰到了床邊的花瓶,可竟然連花瓶破裂的刺耳聲音都無法喚醒趙晗。
那一刻,虞卿覺得天都要塌了!
“等我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在醫院了。媽媽被推進搶救室搶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我很害怕。所以我給爸爸打了個電話,當時手抖得厲害,手機都差點摔了。結果接電話的人卻不是他,而是那個女人。她告訴我爸爸不耐煩接我的電話,他現在正忙着哄他的新孩子呢,讓我以後都不要給他打電話了。”
虞卿到現在都還記得媽媽滿臉蒼白,毫無生氣的模樣。
謝甯暮聽得簡直要心疼死了,他難以想象當時的虞卿聽到這話的時候會有多絕望。“陶孟”這個已經上了謝甯暮黑名單的名字再次出現在他眼前,他想回國就可以讓陶家破産了,陶家從虞卿和她媽媽那裡偷來的東西他要一點一點讓他們都吐出來。
“現在想來,當時我爸估計壓根都不知道我給他打過一個電話。他這人雖然渣,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很愛我,他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可當時的虞卿相信了,以為虞梁真的不要她了。趙晗在搶救室生死未蔔,虞卿一個人坐在外頭又怕又懼。
好在那段時間虞嫣每天都會給她打電話,跟她聊天。虞卿接到她的電話後,眼淚就抑制不住了,抽抽噎噎地把這事跟她說了。
當天虞偉雲和虞嫣就坐了最快的一班航班趕到了巴黎。估計是被吓到了,看到爺爺和姐姐之後,虞卿就病倒了,病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一大一小在醫院都住了挺長時間,虞偉雲想帶她和趙晗回國,畢竟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再出點事情可怎麼辦?況且他不放心他的小孫女在這受苦。
可虞卿卻拒絕了虞偉雲的提議,因為她知道趙晗是絕對不會回去。而外公外婆早已不在人世,她是媽媽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如果連她都離開了,媽媽就真的失去活下去的勇氣了。
最後虞偉雲還是尊重虞卿的選擇,讓她留在了趙晗身邊。說到底是他們虞家對不起趙晗,是他那眼睛和腦子都出了問題的兒子的過錯,虞偉雲幫趙晗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并且找了一個身強體壯的保姆來照顧虞卿和趙晗。虞嫣也經常陪着他飛來法國看虞卿。
“從那以後我就不喜歡去醫院了。”她太害怕那種至親的人躺在那裡,而自己卻孤立無援的感覺了。
謝甯暮抱着她,親吻她的額頭、嘴角,“寶貝别害怕,以後有我了。”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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