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雨水就是雲的歎息。在呼嘯的痛苦折磨中,它持矛披甲降下天穹,要來與大地的堆積物同歸于盡。
在大雨之外,冷雨獨自一人坐在以前的家裡,眼簾下的黑潭映着白鐵的窗棂與它昏暗的藍眼睛。
被濾成暗藍流霧的炊煙,堅持從樓前平房的煙囪裡滾進了雨裡去。淡薄水汽清清浮升,帶着貓狗叫聲和尖銳的打罵聲騰空而起。
清澈水流在窗上畫出美麗花紋,像大河與血液的行道,還像一個呼吸吹出了生命的痕迹。
冷雨沉默的注視這一切。她坐在窗前桌邊,冷光透過藍玻璃的窗口鑽進來,它越過空氣落在她臉上。而在那陰沉冰冷的光線中,她注視着輕盈上升的煙霧,一動不動,像一座冰刻的雕塑。
在這門窗封閉的昏暗卧室裡,這面貌俊秀又冷漠的年輕女孩,是唯一清晰的存在。
直到有什麼溫暖又柔軟的東西從她身邊擦過,輕盈的跳上木桌。
冷雨一愣,好像從夢中的夢中驚醒了似的。她下意識低頭,看到了一隻長相可愛的三花獅子貓,還有一雙蜜糖一樣的金色眼睛。
花獅子和她對視,軟綿綿的叫了一聲。
‘叮鈴鈴——’的聲音從它身上傳出來,刺耳又驚人。
……
垂死病中驚坐起,冷風吹雨入寒窗。①
從夢中驚醒的冷雨呆呆坐在床上,在風中用她低血壓起床懵的腦瓜子沉吟片刻,跳下床去掠過飄飛窗簾嘩的一聲關了窗戶。于是呼嘯寒風與霹靂暴雨就這樣被擋在了窗外,雨鍊噼啪抽打在窗戶上,燈的慈恩融化在傾盆大雨裡,在玻璃的一面被沖刷成迅捷波光。
但波光之外仍是深沉黑暗,黑暗中似乎有一張青白的男人臉瞪着雙眼盯着她,空洞而木僵。
“……啊,”冷雨喃喃道,“是夢啊……”
她撓了撓頭,順手拉上窗簾。
回到家、看到貓什麼的,果然都是夢啊。
而且她這麼一覺睡到現在,居然叫天都還沒亮?
……天既然沒亮,她是怎麼醒了的?
這個問題讓她開始試圖喚醒自己的大腦思維以求一個答案,但答案沒求到,腦子裡反而響起了什麼貌似熟悉卻一時間記不起名字的音樂,還有什麼聲音說了點兒啥……
等等,那好像是她早八鬧鐘的聲音?可今天是周六啊!她肯定是關了鬧鐘的!……更何況現在根本沒到那個點兒!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什麼倒黴大學生周六還要早八吧?!
冷雨呆呆的撓了撓頭,撓到一頭亂發炸成張牙舞爪的樣子時終于放棄了繼續思考,并‘咣’的一聲再度倒回床上,準備繼續睡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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