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遠的火車汽笛聲在川化市火車站響起,站台上今天迎來送往的人比往常要多得多。
1978年春,恢複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要在今日遠離家鄉,奔赴到五湖四海去建設祖國,餘恬恬和方毅也是今天出發,方家全家,都來到火車站送别。
候車室裡,方毅站了起來:“該進去檢票了,奶奶,你們回去吧。”
方奶奶被方大姐扶着,顫巍巍的從長凳上站起來:“好,毅哥兒,錢都帶好了吧,過去要萬分小心啊,還有恬恬,到了之後第一時間拍個電報……把錢和票都裝到夾層裡,别弄掉了……”
餘恬恬和方毅對視一眼,忍不住笑,這些話,從昨天晚上開始方奶奶就一直念叨,餘恬恬都快會背了。
“您放心,有方毅在呢。”餘恬恬說的在理,方毅在,就是最最最靠譜的。
他提着自己和餘恬恬所有的行李,大包小包全部歸類妥當,證件和錢貼身保管,兩人的資料和錄取通知書更是放在了最安全的位置,餘恬恬一點兒心都不用操。
方大姐笑:“行了,咱家也有兩個大學生了!奶奶您就放心吧,诶,火車來了!”
汽笛聲越來越近,方毅和餘恬恬不敢再耽擱,一家人送他們送到了站台上。
“回去吧奶奶。”方毅站在火車車廂門口跟大姐奶奶招手,方奶奶眼睛紅了,也不斷的跟他們揮手,大姐姐夫,小蔓小懷,都在站台上目送着他們,餘恬恬也有些鼻酸,想起了那句“從此家鄉再無春秋。”
方毅找到座位把兩人的東西全部歸置妥當,拉着餘恬恬坐了下來。
看見餘恬恬的模樣,方毅忍不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昨天誰信誓旦旦的告訴我說今天肯定不哭鼻子的?”
“我又沒哭鼻子!”餘恬恬狡辯,但越是這樣說眼睛卻越是立馬紅了。
“哎呀你看看奶奶他們走了沒,我不敢看。”
火車還沒開,站台上送别的人還在原地,這時候的火車車窗在發車前還能打開,方毅把頭稍微往外伸了伸,大姐立馬就跟他揮手:“别看了!太危險,回去吧!”
餘恬恬忍不住最後也看了一眼,火車就在這時緩緩啟動,所有站台上和車窗旁的人都拼命的揮着手,隻想看自己牽挂的人再多一眼。
一直到駛出了站台,方毅才把車窗關好。餘恬恬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暑假是什麼時候。”
方毅哭笑不得:“還沒有報道,你就想暑假了?”
“你不想回家嗎?!”
方毅沉默了。
“甜甜吃蘋果。”
方毅轉移了話題,給她削了一個蘋果,餘恬恬哼哼唧唧的接了過來,她知道方毅心中肯定不舍,隻是不願意表現出來罷了。
餘恬恬和方毅的錄取通知書是一個月之前寄到方家的,兩人都被a大錄取,把方奶奶給高興壞了。方毅報了建築系,餘恬恬是中文系。
不僅他們,枇杷村考上的大學生今日也都陸續出發,楊丹被b大錄取,吳月被c大錄取。三人的學校離得都不算遠,到了大學,也可時常走動。
“吃不完了,給你。”火車慢慢啟動,餘恬恬吃蘋果吃了一半就不肯再吃,方毅接過來,又遞給她了一杯水。
這回兩人去a市要做三天的火車,但是火車票難買,隻買到了兩張硬座。方毅給餘恬恬把東西都準備好之後,起身說是要去衛生間。
方毅拐到角落裡,然後走向了卧鋪車廂。他費了好一番嘴皮子功夫,終于用原本兩倍的價格換了一張卧鋪票,然後拿着這張“來之不易”的卧鋪票,回到了硬座車廂。
帶着餘恬恬,過去了。
餘恬恬驚訝極了,他不過出去一個廁所的時間就能把卧鋪票換回來,她高興的挽住方毅的胳膊:“咱倆是對面嗎?”
方毅抿了抿唇:“隻換到一張,你睡,我坐着就行。”
餘恬恬笑慢慢淡了:“要睡一起睡!你要是坐,那我也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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