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鮮紅的花,單九認出來,是當初周輯捧在手心裡那顆小綠芽。單九摸向胸口,胸口的傷仿佛是她的錯覺。胸腔裡那顆精神内核還在,比起之前甚至更凝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單九支着一條腿坐着,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紅。
奇怪的時間流逝,仿佛形成一個閉環。若周輯是因為她堕魔,她為救周輯無意之中改了周輯的初衷。所以她體内那個吸收功德的黑珠子果然是周輯的緣故吧?單九試探地入侵周輯的神府。不,神胎沒有神府,神胎隻有潛意識的精神世界。
單九本是試探,結果周輯對她毫無保留,她輕而易舉地踏足周輯的精神世界。
尚未睜開眼睛便嗅到了一股濃烈的燒灼味道。單九腳趾落地便感覺到一股猛烈的火焰撲面而來。她驟然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熊熊燃燒的岩漿。天空是晦暗無光的,半空中時不時沖出一團暴戾的火焰,曾經天地一片明媚的地方早已幹涸。
單九的靈體懸浮在半空,一時間竟無處下腳。
火光炙烤着大地,炎熱仿佛能灼燒靈魂。單九試探地往深處走,但是不同的地方總是有火焰冒出來,寸步難行。單九給靈體裹了一層結界,試探地下地走。結果空氣中炎熱的觸覺還在,卻并不會灼傷她分毫。她才想起來,周輯這瘋子曾拉她神交過,此地她暢通無阻。
她籲出一口氣,說不出心中什麼感受。濕潤的大地被岩漿覆蓋,光消散,曾經明媚的神靈心中一片灰暗。
哪怕四周火光灼熱,但整個精神世界依舊晦暗的不見前路。單九在黑暗中摸索了許久,漸漸的,有些迷失方向。再也沒有給她引路的金色蝴蝶。不能說周輯的心靈太脆弱,畢竟自出生起便遭遇磨難。從未見過良善的一面,自然會絕望得看不到方向。
單九索性閉上眼睛,超脫視覺,憑直覺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等到她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輕輕圈住。驟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顆黑色的太陽。太陽底下一株早已異變的植株堅強地紮根在皲裂的土地上。四周的火焰沒有燒壞它的枝葉,反而讓它每一片葉子每一朵花都兇煞無比。
黑色的太陽正源源不斷地往四周輻射一種粘稠的黑色氣體。單九這才看清楚,原來天空的晦暗全是因為這顆太陽輻射出來的黑氣。黑氣覆蓋了天空一層又一層,叫周輯的世界沒了光。
單九腳下一蹬,飛到半空去。手還沒觸碰到那顆黑色的太陽,她已經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她神府裡懸着的那顆黑珠子的味道。稍稍靠得近一些,單九便立即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拉扯感。等她再次睜開眼睛,人已經回到自己的肉身裡。身邊躺着的哭包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濡濕的眼睫緩慢地眨動。襯得一雙眼睛猶如被水洗過似的。
他此時臉頰靠在單九的肩膀上,胳膊環着單九的腰肢,整個人仿佛一根藤蔓纏着她。
“……”單九是真的無奈,這人吧,打不得罵不得,真的不知該拿他怎麼辦。眉頭緊鎖,她無數遍問出這個問題:“周輯,你到底要怎麼樣?”
怎麼樣?
不怎麼樣。
周輯不知道要怎麼樣,他就隻是希望單九屬于他而已。
時間裂縫短暫的一段時日,出來已經是幾個月過去。她神識被吸走的時間,周輯抱着她離開了那邊山谷。如今兩人身處一出無人之境。除了一望無際盛開的紅花,天地之間空無一物。
“單九,”周輯盯着單九的這一雙眼睛也終于想起來,幼時曾從他生命中昙花一現便消失的那個人,原來其實是單九。當初凡間世初遇時那股奇特的感應,原來名叫似曾相識燕歸來。周輯已經很久沒有回憶過去。他的過去充斥着血腥和苦難,零星的一點美好也是破滅告終。待他脫離核心本源的束縛以後,他便徹底将記憶塵封。可這塵封的回憶一旦重新翻出,就格外的刻骨銘心。
周輯一手撩起單九鬓邊的頭發,放在鼻尖輕輕地嗅着。
兩人黏膩地摟在一處。周輯貼着懷裡的人,感覺到懷裡人不耐煩掙紮,他仍舊固執地貼上去:“我知道你跟我是同類。你不承認我也知道。不管誕生的初衷是什麼,你我同源。天道不容你我,你或者我必須死一個的話,我希望是你看着我死去。”
單九臉上的不耐驟然一僵,心口劇烈地跳動起來。
“我喜歡殺人,我喜歡挑撥離間,我喜歡看正道内讧自相殘殺。”周輯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他做過的事情世人深惡痛絕,“但是我讨厭你死在我面前。”
單九喉嚨裡仿佛堵了一團棉花。她翕了翕嘴角,一股強烈的酸意席上鼻尖,驟然偏過頭。
“罷了,你赢了,”雖然過去很慘烈,但為了駱師姐那張臉,單九原本還想給這個瘋小子一個教訓。此時他話都說到正份上,她若是還惦記着教訓他,未免太過冷漠無情,“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雖然單九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但周輯還是聽懂了。
他一雙眼睛都笑眯起來,單九愛他,遠比他預料到的更多。
喪氣地白了這家夥一眼,單九為自己的沒有底線感到郁悶。她着實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為了一個人人喊打的家夥,底線一降再降。周輯這家夥俨然踩在她的底線上瘋狂地舞動。
不過,既然她跟周輯是同源,那上輩子,或者說,原書中自己是怎麼死在周輯手上的?好像是被殺瘋了的戀愛腦掏了心。等等,掏心的話是不是可以視作其實被魔主挖走了精神内核?單九不确定上輩子的自己是不是凝出精神内核,修成善道。但周輯若是想殺人,沒必要掏心。
左思右想,弄不懂自己跟周輯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麼淵源。她反手一側肘擊中牛皮糖的肚子,搗得他捂着腹部就弓下了要。單九徒手扯斷捆仙繩,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
床榻上的人哼哼唧唧,單九已經打量起這個紅色花圃。
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幻境。
鮮花是真的,但空白無一物的空間絕對是假的。沒有時間裂縫的壓制,單九的修為隐約又拔高了一層。靈氣不知不覺已經漫過化神後期的程度。不僅靈氣滿溢,她的功德也在沉甸甸地壓在肩頭。按照正常修道的流程,她理應原地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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