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夫人,王家的人來了,現下正在院子裡等着呢。”一個相貌秀麗的丫環走了進來,禀告道。
辛老爹瞬間正襟危坐,往日和藹的臉嚴肅起來倒也很能唬得住人。
“十四娘,這兒有我和你娘在,你先帶小翠到後面去,我沒叫你們出來你們不許出來。”
辛老爹說的後面其實是正廳裡側隔出來的一小塊地方,主要是用來給女眷回避客人的,和屏風作用相似。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裡面的人卻能聽到外面的動靜。
“哎,知道了。”十四娘脆生生的應下,然後瞬間精神,狐狸眼睛都被她給睜成了貓眼兒。她起身走到小翠身邊,對她說:“表姐,我們進去吧,反正就隔着一道簾子,爹他們說什麼我們聽得也清楚。”
辛老爹瞪了她一眼,可也沒說什麼。
辛母拍了拍小翠的背,替她正了正頭上的發钗,輕聲說:“去吧。”
小翠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等着看好戲的十四娘迫不及待地拉走了。畢竟她期待這場打臉的戲碼已經很久了,表姐憋屈了這麼久,終于能給她找回場子了。
“小月,叫他們進來吧,還有你們,都給老爺我拿出點氣勢來。”
“是,老爺!”一群丫環笑嘻嘻的應道。
“還不快站好,人就快進來了,狐狸尾巴也都藏好喽。”
見辛老爹認真的樣子,這下丫環們不敢再嬉笑了,一個個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眉順眼,大氣都不出一聲。辛老爹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
王太常他們随着領路的丫環走進辛府,這一路上雕梁畫棟,奇花異草,奴仆成群,心裡不由暗暗稱奇。
他當初為官,也去過不少極富貴的人家,這辛府也許莊嚴肅穆不如官家府第,可是論精緻華麗,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有些花草就連他也叫不上名來。
這辛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家,好大的排場。
“王老爺,王夫人,王公子,請,老爺夫人就在裡面。”小月在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他們進來。
“有勞姑娘了。”
“小月不過是個下人,不敢當王老爺這聲姑娘。”小月恭謙地低下頭,态度卻不卑不亢,一看就知道規矩極好。
等王太常他們進了廳堂,就見上首坐着一對約莫四十多歲的夫妻,男的滿臉威儀,不苟言笑,女的笑容可親,容貌豔麗,眉眼間隐隐能看出和小翠有幾分相似。
在他們身邊簇擁着一大群丫環,個個姿容不俗,儀态端正。見着他們來,笑盈盈的引着幾人入了座,又奉上精緻的茶點,然後就這麼站在一旁随身侍候着。
這下不管從哪方面看,王家都無形中低了一頭。
“王老爺,王夫人,哦,還有王公子,貴客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見教啊。”
聽見辛老爹不冷不熱的話,王太常夫婦心裡“咯噔”一聲,看來這辛老爺對他們意見不小啊。
王元豐站了起來,對着辛老爺深深作了一揖,言辭懇切地說:“辛老爺,晚輩貿然打擾實屬不該,隻是晚輩思妻心切,好不容易得到了妻子小翠的消息,所以才匆忙趕了過來,有失儀的地方還請海涵。”
“哼!”辛老爹将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臉上的表情十分不好。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不過小翠她的性子憨直,侍奉不好公婆,聽說在你們家也惹了不少麻煩。這樣的媳婦我自然不好再叫她回你們王家,既然她已經歸家,我看不如你們重新娶一位賢良淑德的妻子,這樣也算是皆大歡喜。至于小翠,我這個做姨父的總能給她一碗飯吃。”
這話明面上是在說小翠的不是,其實暗地裡是在損他們呢。
王夫人臉皮薄,一時羞得滿臉通紅。不過辛老爹的話已經比他們先前預想的要客氣多了,王夫人對此次出行也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很快就調整好心态。
辛老爹不像個好說話的人,她也不敢貿然和他搭話,隻能從看着溫和些的辛母那裡着手。
“辛老爺這話聽的我是在慚愧,小翠自從嫁入我們家侍奉公婆,照顧丈夫,沒有一處做得不好的。隻是我們夫妻肉眼凡胎的,哪裡能知道她的好處,因而生了不少誤會,也叫小翠吃了許多委屈。其實我們早就後悔了,後來也一直在找她,可惜到現在才有消息。
辛夫人,說一千道一百都是我們兩口子的不是,您怎麼罰我們都認了,可他們小夫妻倆往日感情這麼深厚,就這麼分開不是可惜了嗎?您是女人家,也是小翠的姨母,更該懂小翠的心思才是。您放心,隻要小翠願意和我們回去,往後我一定把她當親閨女疼,再不會叫她受一點委屈。”
王太常也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辛母聽她這麼說,臉上的笑容不變,她執起手上的團扇扇了扇,對王夫人慢條斯理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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