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個都添了甩開人的毛病,不先在孩子身上找問題,當值的宮人卻是一個個的都得罰,怕二阿哥身邊沒了熟悉的嬷嬷伺候鬧騰,還是分了批次的罰。
也算是讀了書的小人兒了,大道理掰開了和他說,一遍記不住便再說,說的二阿哥親口應了,問他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這一頁才算是翻了過去。
曹布德跟在太後的後頭回慈仁宮,知道太後這些日子為着她的事廢了大心力了,就是端敏那裡都沒有這麼折騰的,上前去挽了太後的手,什麼話也不說,隻親昵的挨着。
太後也被曹布德帶了喜歡走着回去,轎攆在後頭跟着,預備着主子走累了要坐,日子一年年的過着,眼一睜一閉,牙牙學語的小嬰兒瞬間就長成了大姑娘。
道還是那條道,曹布德常走的,便是閉了眼也能叫她摸到慈甯宮的門,往常走了不覺什麼,如今卻隻盼着它再長些。
“太後不必再為我的事費心了吧,太皇太後那裡自有她的章程,再如何,太皇太後那裡放了話,也是委屈不了我的,”曹布德輕聲道。與太後說話,沒有什麼不好開口的,要是這樣了她還得揣摩着太後的心思來,一句話到了嘴邊都要品上三品,她也隻覺了自己這些年過的像個笑話。
“我總盼着讓你更好些,前幾夜裡,我總是夢到了自己做姑娘的時候,姐妹三個住在一起,日日夜夜都熱鬧,到了夜裡,擠進一間屋,親親熱熱的挨着睡了,說些自己的小心思,”太後說到這些,臉上才是露出了個真切的笑來,都是藏在心裡的東西,這幾日夢到了,日日想,夜夜想,倒是記得越發清晰起來,“說來不怕你笑話,那個時候,我們姐妹三個都沒有想過能有這樣的造化,一家子姐妹,竟是齊齊整整的進了京。”
“是造化呢?旁人再輪不上的,”曹布德與太後相對一笑,兩人都能從這話上頭品出有幾份真來。
“我是想告訴你,我們姐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隻一個淑惠留在了身邊,你不一樣,花一般的年紀,總要走出自己的路來,指給了誰不能指手畫腳,這方面卻還是可以掙上一掙,傻孩子,我總是盼着你好些的,”太後長歎道。她們姐妹的運道終歸是差了些,做了最尊貴的女人又如何,丈夫的心偏到了天邊去,董鄂妃在的那幾年,後宮裡誰不縮緊了脖子過日子。
而她又特殊些,占了皇後的位置,可不就是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全靠太皇太後給她做倚仗,她一輩子的苦頭都在那時候吃盡了,如今再沒有怕過的時候,隻一點,萬萬不能挨上她的心尖尖。
“我知道的,過些日子,我也便能和端敏一般喚太後一聲額娘了,不是名正言順的,我們私底下叫了自己心裡舒坦卻是不妨的,”曹布德說了這話,她自己心裡頭先羞上了,她這算是大膽說了一回嘴,這種事情,哪有挂在嘴上的。
叫太後一聲額娘,她心裡早存了這個念頭,以往端敏在的時候,每每喚了太後皇額娘,依着規矩,她卻隻能叫一聲太後,心裡不羨慕是不可能的,這輩子的爹娘,她長得愈大,那層記憶也跟蒙了一層陰影似的,朦朦胧胧的,越發不真切起來,縱是身上留着一樣的血,隔的遠了,十年十年的過去,往後還有多少個十年,心裡存着的,可不隻有那個念想了。
“在這上面你倒規矩起來了,到時候我給你做主,你隻管叫就是了,她們在我心裡,是連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的,”太後少有說這些話的時候,這會子被曹布德引了出來,也感性了一回,隻是不能叫别人聽見,心裡話,總是不好聽的不是。
回了慈甯宮,曹布德又去看大阿哥,這小子如今最皮實,勝在待人貼心貼肺上,她如今刺繡手藝算是練出來了,除了她自己用,就是太後和大阿哥身上最多,尤其是大阿哥,大件的東西不說,小件的曹布德成堆的往他那裡送,偏大阿哥又給她面子,擱了更精巧的不用,反倒用起了她做的,這樣一來,曹布德可不得更起勁。
她是慣常來看大阿哥的,每每來了,守門打簾子的宮人自然知道不用攔了她去,連通報一聲都不曾,徑直就進去了,這一次她一來,這些人不動反倒迎了上來,她就知道裡頭有誰在了。
來都來了,自然不可能現在打道回府的,按照規矩進去一次,她倒是生了幾分新奇,裡頭是康熙在檢查大阿哥的功課,在這方面,任是曹布德也不得不說他一聲好,親自教了不說,還每日親自來檢查了去,對待孩子用心到這份上,也是少見了的,就是二阿哥那裡,也是因着有蘇麻喇姑幫着的原因,蘇麻喇姑教了,他再去檢查,三阿哥暫時沒有到那地步,每天吃好睡好就開心了。
大阿哥的進度挺快,一日日的叫他磨,竟已經吃了幾本書下來,裡頭的釋義也是懂得,每每問到了,總是能說出個六七出來,就是有的道理還淺顯些,已經是了不得了。
曹布德這時候是不太想見康熙的,嘴裡提了這個人還倒無事,見了面,那股子變扭的勁,她就有些上來了,做了東西隔三差五的送,曹布德的視線在康熙的腰上一閃而過,就知道那是她做的。
康熙待起人好來,是真的相當好的,這些都是小事上能體現出來的,隻她一人從康熙得到的好處就不少,更别提做上去的東西能被單獨拎出來使了。
她做東西上去康熙用了,宮裡頭的人也跟着做,做的多了,隻有放在乾清宮積灰的,不是沒有聽過酸話,那些人也不敢擺在面上說,見到她的時候更是少,有什麼不滿,大多隻能憋在心裡。
檢查好了大阿哥的功課,康熙按照慣例留了一份他的墨寶在這裡,叫大阿哥照着寫,寫了有小一年,倒是橫豎撇捺都叫人認出來了,端端正正的立在那裡,這時候還看不出字的好壞,康熙卻是不像以前那樣誇他了,隻說了句,“需得繼續努力才是,弟弟也開始識字了,到時候弟弟寫的比你好不許哭。”
大阿哥兀自挺直腰背,嘟囔道:“弟弟還小呢,鐵定握不住筆的,”一副你别想騙我的樣子,面上穩住了,心裡倒是有些發虛,決定每天給自己加三張大字,他是哥哥,要給後面的弟弟做好榜樣。
曹布德輕笑,這一笑可把屋裡兩個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了,大阿哥氣鼓鼓的看她,意思很明顯,連你也笑我,要哄了才可以。
康熙也許久沒有見到曹布德了,他隻當沒有遇到,卻不知道有大部分原因是曹布德特意避開了去,這回見了她,隻感覺還是沒有長大,臉上的孩子氣都沒有散去。
“你也不許笑,筆啊墨的都準備好了,去寫幾個給我看看,許久沒看你的功課了,也不知退是不是寫的越發差了,”康熙一指大阿哥的桌案,馬上就有人上去收拾了,康熙剛寫完字,把他的那副字挪個地,就又是現成的地方了。
曹布德叫他給梗了,鎮定的上前運筆,有意寫一筆好字出來,好叫康熙刮目相看,她雖練字讀書沒有康熙和大阿哥那麼勤,每天也是下了幾分功夫在裡頭的,當初那麼苦才練好的字,給荒廢了去,她自己頭一個心疼。
康熙站在她後頭看,大阿哥也好奇的趴了上來,她落下筆去,一氣呵成,光是這個架勢,就叫人知道是下了功夫的。
“如何?”曹布德擱了筆,她這回被臨時檢查功課反倒比以前有底氣的多。大阿哥自是不提,雖然看出來這字沒有他阿瑪寫的好,還是相當的捧場,“好看的呢。”
“與之前相比,倒是紮實了許多,”康熙颔首道。他對女孩和男孩的要求還是不一樣的,對女孩的要求放松許多,曹布德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不過可不能放松,抛了筆就丢到一邊去,”康熙又道。宮裡頭的女人大多都不識字,這在康熙這裡着實不是一個加分項,如果性子讨了康熙喜歡的還好,不識字便不識字吧,可是兩樣一個沒沾的,可就真的非常危險了,擔着名分占着屋子,就是等不着人。
康熙向來推崇讀書,涉獵及其廣泛,可堪稱學貫中西,在他這裡文化不分等級,儒家經典也好,西方文化也罷,就沒有他不感興趣。
“才不會呢,我屋裡頭練過字的紙堆起來,都不少了,”曹布德反駁道。這些東西都是恩和在收,仔細晾幹了收起來,别看都是薄薄的一張紙,攢了這些年,她自個兒偶爾看了都要佩服自己。
說着說着,康熙又提了筆,寫了個字出來,原本曹布德還以為這又是給大阿哥的,卻不想康熙擱了筆叫了他們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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