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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修雙手插着風衣口袋,看着隐沒在鋼鐵叢林的天際線,枯葉落盡的樹枝挂滿了雪花。p
前面有間書店,亞修瞥了一眼,視線在海報上停留片刻。p
海報裡是一位端坐在高腳椅上穿着暗黑哥特服裝的神秘人,她低着頭,雙手提着一條鎖鍊,外貌看不出年齡性别。在她後面,是數百位坐在尖刺長椅上的幽靈巨人,幽靈們渾身潰爛,神色驚恐,無一例外雙手雙足都戴上了枷鎖,枷鎖的鎖鍊彙聚到一起,與神秘人手上的鎖鍊連接在一起。p
「幽魂手冊:這世上總有無緣無故的惡,總有背道而馳的魔。」p
亞修收回視線,心想這意外得還挺符合維希的真實形象,畢竟她真的有魂鎖神靈。p
維希是壞人,是一頭披着人皮的惡魔,他心裡默念道。p
失去四分之一心靈,亞修隐隐感覺自己丢失了很多記憶,其中關于維希的記憶更是全部丢失。p
他直接忘了維希的一切,記憶裡關于她的痕迹全部被删除。哪怕亞修已經發現記憶裡出現莫名其妙的缺失,他也沒法将維希填充進那些破損的部分……更不知道她在自己的過去裡,到底扮演過什麼角色。p
但他沒法說這件事,如果暴露了他在地獄裡出賣了四分之一心靈這件事,劍姬她們絕對不會允許他繼續在六重地獄冒險。他其實知道女孩們并沒有相信自己的發言,至少她們絕對不相信在地獄撿垃圾一點風險都沒有。p
隻是亞修非要逞強,看起來也平安無事,所以她們才願意順着亞修的心意。p
幸好隻有他能進入地獄,幸好出賣的是虛無缥缈的心靈,不然煩惱的就不隻是隻有亞修一個人了。p
亞修不是不想依賴女孩們,除了心靈買賣外,他幾乎将所有真相都告訴她們。但有些事既然她們注定幫不上忙,說出來除了徒增她們的自責與煩惱,又有什麼意義?p
六重地獄是必須要去的,關鍵時刻的心靈買賣也是無可奈何,而她們除了在現實裡惱恨自己無能為力外,又還能做什麼?p
在衆星囚籠裡,在那個追逐那列疾馳列車的夜晚,亞修已經将無能為力這四個字翻來覆去咀嚼了一遍又一遍……如果真的可以依賴她們,亞修絕不會獨自犧牲感動自己,他不喜歡那些悲情的戲碼;但如果沒法分攤這份責任,那這份煩惱就應該獨屬于他,畢竟總不能他既要去六重地獄裡拼命,回到現實裡還得安撫劍姬她們的情緒吧?p
亞修覺得自己就像是絕症病人,去地獄是跟死狂一起對抗病魔,回現實是要靠劍姬她們治療身心。p
不過相比起出賣的四分之一心靈,維希才是亞修現在的煩惱根源。p
因為對維希的認知一片空白,亞修隻能從其他人那裡旁敲側擊維希的情況。除了劍姬以外,這兩天他還偷偷找了魔女與銀燈,但她們三人的态度出乎意料的一緻。p
利用幽魂先知,可以。p
玩弄惡魔女仆,也可以。p
但信任維希,絕對不行。p
魔女用福音神靈,幫亞修搜索了維希的過往履曆,哪怕隻是從幽魂手冊提煉出來的冰山一角,但裡面的罪行也足夠觸目驚心。p
「殺生煉魂」是維希的修行方式,也是她最瘋狂的罪孽,要知道再惡劣的死靈術師也隻是殺人取屍,而維希不僅誅滅敵人,還會提煉他們的魂魄,利用他們痛苦時爆發的絕望能量作為施法的素材,亡魂不僅沒法魂歸地獄,哪怕被折磨到最後一刻也不得解脫。p
借用《幽魂手冊》的一句名言,「死亡不是絕望的結束,而是噩夢的開端。」p
銀燈沒有跟亞修說太多,她隻是在跟亞修親昵的間隙提及一件小事:森羅末日以及她的犧牲,雖然主要原因是白鴿火貓青鳥三神,但這不妨礙她對維希充滿厭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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