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沌感的侵襲下,感覺像是有什麼在從她身上緩緩流失的時候,葉曳心想,如果當初她能再堅決一點,堅決的反對,也許一切就不會如現在,這樣的悲劇也許就不會發生。
而當以往的種種抉擇點,在漸漸失去知覺的腦海中越發清晰,那些原本已經模糊的記憶,卻又在此刻,變得清晰了起來。
在那短暫的人生中,葉曳突然意識到,她好像曾經有過阻止這一切的機會,在阿雅的訂婚事宴上,她當初明明是可以阻止的,可為何到最後,她又會因為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而放手呢?
她想,如果她當初的回答是不可以,會不會,她和阿雅會有不同的結局。
明明在結婚之前,那人就有問過她的意見,明明都有看出她當時并沒有那麼願意,大多隻是礙于母親的意見和逼迫,可當時的自己卻因為身份問題,在糾結着不該插手,直到最後放手。
“對不起~”
看着位于上方的人,看着她那發紅着的雙眼,葉曳努力将那才意識到的歉意,表達出來了。
“你别說了,先好好休息,身子重要”
看着那幾乎已經沒了血色的臉,感受着葉曳身上那滾燙的溫度,不論是哪一個,都讓阿雅無法安心,她甚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她不願意相信,也無法接受。
“不用休息,你知道的,我不能睡”,但既然阿雅能預算到結局,那作為身體的感受者本人,對會發生什麼,自然更加清楚。
其實當被從車上拖下來的瞬間,對于結局,她就已經有了預料。
而關于死亡,她并沒有那麼抗拒,她活成現如今這樣,為了活下去,糟蹋自己,其實連她自己都厭惡自己,所以如果能離開,對她來說其實是解脫。
之前,在那壓抑的隊伍裡,選擇自己離開的人也不是沒有,她見過更曾自己親自将那屍體從房間裡搬出來,而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已經開始對這個結局有所在意。
她會留下隻是因為還懷有期望,還有放不下的人,所以她默默的将那些情緒全都掩藏了起來。
隻是可惜,老天并不打算給她這個堅持下去的機會。
阿雅的離開,重重的打擊了她,而之後,能讓她留下的唯一信仰便隻剩下了那個孩子,可是她怎麼都沒料到,關于孩子的交托,在阿雅的心中,她竟然比不過那個令她惡心的男人。
可後來她卻也想通了,畢竟那人是親生父親,确實是最合适的人選,而她和阿雅,到頭來什麼都算不上,但因為喜歡那個孩子,所以她便想着就算是做孩子成長的旁觀者,對她來說也算是一個念想。
後來,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的人卻又回來了,這給了她驚喜。
但現在,她覺得累了,隻想要好好的睡一覺,可看着如今已經孤身的眼中人,她又舍不得閉上這雙眼。
“阿雅,我其實很開心你能回來”,她說着,那句你要好好活下去的話,即便都已經到了嘴邊,可她卻始終都無法說出口。
“不要,你不要說這些,搞得好像我們要怎麼了一樣,明明,明明我是真的,真的,想要和你一起離開這裡的”,說着的人,眼角的淚有些止不住,聲音發着顫。
“我知道~”,可對此,葉曳卻什麼都做不了,即便她很開心能得到這個回答。
“葉曳,你不要離開我,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不要走,我知道是我任性,可是我真的不要你走,你能不能别離開我~”
在從那奄奄一息的喬已口中受到打擊後,阿雅最終還是決定為自己活一次,所以她才拿走了那一直都放在男人那的車鑰匙。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不給她一個機會。
如果不願意給她機會,那當初為何又要讓她活下來,要是當初就沒有活下來,她就不需要去面對孩子的事,面對對即将到來的死亡。
她做了那麼多,為什麼就是不能給她一個好結局。
“我究竟,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
她自言自語着,整個人瞧上去顯得有些魔怔,而也正是如此,這便是讓葉曳放心不下,也說不出讓人好好生活的原因,因為她知道這很難。
“這不是你的錯,答應我,别怪自己”
“如果我不怪自己,你是不是就能留下”
聽着這明顯不可能的話,葉曳最終隻能笑了笑,她知道阿雅也清楚,這不可能,所以無需說得太明白。
“我就知道是這樣,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看着葉曳的表情,答案自是在無言中,可這個答案,讓阿雅無法接受。
“你别怕~,陸嘉,還有程渡,還有”,葉曳說着,這一時之間,她腦子有些轉不清,故而并沒有想起那人的名字:“她們是好人,你之後就跟着她們,她們會陪着你的”
如果是跟着這幾個人,葉曳就算是有不舍,也終歸是能放心。
“不要,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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