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宣進宮裡守靈諸命婦各自回去,當晚,甯老夫人的病情突然加重,沒幾天,就幾乎是水米不進了。
李玉靖哭的嗓子都啞了,跪在床前磕頭不已。
李丹若和嫂子韓三奶奶扶着母親楊氏守在外間
楊氏哭的兩隻眼睛已經腫成了桃子,眼淚還在流個不停,韓三奶奶低低勸着,李丹若站在母親旁邊,看着磕頭不已的大伯父,聽着大伯父嘶心裂肺的哭聲,心裡滿是疑惑和不解
太婆這樣年紀了,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大伯父為什麼痛苦成這樣?為什麼這樣不停的磕頭?
出了什麼事兒了?
又熬過了一夜,第二天,臨近中午,甯老夫人醒過來,一口一口,咽進了幾口參湯
溫熱濃郁的參湯咽下,甯老夫人臉頰上浮起兩片極鮮豔的紅暈,大睜着雙眼,眼神極是清亮有神
李玉靖以頭跄地,一聲聲哭的撕心裂肺
這是回光返照,他的母親,疼他愛他,為他付出了一切的母親,要走了。
甯老夫人胸口起伏,連吐了幾口濁氣,聲音清晰,卻沒有半分底氣的叫道:“大郎,過來”
李玉靖急忙膝行往前,撲在床沿上
甯老夫人仰面沒動,直視着帳頂,緩慢卻極清晰的吩咐道:“我死後,不要大辦成了禮,你們就啟程,送我回鄉立時就走,立刻,回去!
“你,就在我墓前,搭廬,守三年吧”
“是!”李玉靖哽咽的說不出話,用額頭連連撞着床沿
甯老夫人喘了兩口氣,接着吩咐道:“我死後,長房,三房,都回去三郎也到墓前,守着,還有你們的媳婦,也守都回去
“二房不用,我不想看到他們
“四房……”甯老夫人眼角,一串兒眼淚流出來:“我就能見着我的四郎了,就四郎聽話,我的乖兒若姐兒呢?”
李丹若急忙撲跪到床前,伸手握住甯老夫人的手,淚眼婆娑的幾乎看不清楚甯老夫人,喉嚨緊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甯老夫人慢慢轉過頭,看着李丹若,眼裡全是憐愛和不舍,片刻,臉上露出絲絲又象譏諷又似怅然的笑容
“若姐兒啊,他們,你大伯,他們!就是不如咱們娘倆太婆要走了,往後,我的若姐兒,可就孤單了”
李丹若喉嚨緊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淚如雨下,隻不敢放聲
李玉靖以頭跄地,隻跄額頭一片青紫,慘痛的哭聲裡,摻雜着無盡的悔恨。
他的母親,用自己的一條命,彌補他的大錯,為他,為這一家人,掙一條生路
一片痛哭聲中,甯老夫人嘴角往上扯了扯,象是要笑,卻沒能笑出來,一股長長的氣息從嘴裡吐出來,甯老夫人緩緩閉上了眼睛。
李府凄慘慘、白茫茫一片,李丹若萎頓在棺木一側的藁草上,神情麻木的看着黑沉沉的棺木,隔着抽泣不已的李雨菊,李金蕊伏在地上,哭的肝腸寸斷
楊氏挪過來,伸出手,慢慢理了理李丹若散了滿身的長發,低聲勸道:“你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别憋在心裡。”
“我沒事,”李丹若聲音暗啞沉靜,慢慢轉過頭看着母親:“我還有母親呢。”
“我的兒!你知道這個就好,知道就好!你這麼說,母親就放心了,生老病死,當初你外婆走時,你不也這麼勸母親?你太婆活了七十多歲,人活七十古來稀,也算……喜喪了,你就哭兩聲吧,哭出來就好了。”楊氏松了口氣,摟着李丹若大哭起來
李丹若用帕子給母親拭着眼淚:“母親别哭,讓太婆安安靜靜的走,太婆在天之靈,也要想看着咱們好,看着咱們個個日子都過的好好兒的,母親别哭了。”
楊氏點着頭,抽泣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止住了悲聲。
李玉靖一身粗麻孝服,光着腳,披散着頭發,跪在靈前,不停的以頭跄地,幾天不咽水米,直哭的數次暈厥。
甯老夫人過世當天,李玉靖就上了丁憂折子,新皇批了奪情,李玉靖語不成句泣血再上,連上連奪了四五趟,才算得了丁憂的準許,孝心之深,一時成為京城諸人議論推崇的典範。
劉夫人不敢怠慢,遵照甯老夫人的遺命,一邊忙着喪禮的事,一邊命人收拾打點行李,也不和慘痛憔悴的李玉靖多商量,隻和兒子媳婦商量着,尋人仔細蔔了啟棺和啟程的吉日吉時,定下了十一月初一這一天,全家老幼護送着甯老夫人的棺椁,啟程回鄉,安葬守孝。
三老爺李玉紹得了喪信兒,當天也上了丁憂折子,朱批奪了情
李玉紹面前擺放着大紅的奪情朱批,李玉靖信裡關于甯老夫人的遺命,以及三太太嚴氏信裡對回鄉守孝這個遺命的不滿和不贊成,看的想的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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