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letter
津南下雨了。
秦黛握着傘柄,轉了幾個圈,聽雨滴落在傘上的聲音。耳機裡放着音樂,輕盈歡快的鋼琴音,
她爸媽去行政樓和校長與老師談她轉學的事。秦黛沒跟着去,在校園漫無目的地轉着。
此刻,她腳步停在校園最北側的一幢四層高的小樓前。
很老舊的風格,被風和雨腐蝕得斑駁的紅色磚牆,木質的窗框,間或有幾扇連玻璃都沒了,爬山虎彌漫在整個牆面上。
秦黛仰頭,從最左側的牆面上,瞧見缺胳膊少腿的三個字:
修遠樓。
耳機裡的鋼琴音漸入尾聲,戴了太久,耳蝸傳來微微的痛感。
秦黛摘下耳機。
下一秒,某個方位,傳來明快的鋼琴聲。
她恍惚一瞬,因這曲調方才還萦繞在她的耳朵旁。
同樣的曲子,通過電流傳遞轉換而來的,和手指按下黑白琴鍵而牽動擊弦錘引起的美妙震動,全然不同。
琴音的方位,來自面前這幢舊樓的三層。
幾秒鐘前,秦黛還以為,這樓早已被七中廢棄,沒想到還有人在裡面。
逶迤的雨滴從傘面邊緣做離心運動甩出去,秦黛停止轉動傘柄的手。
向前幾步,踏上修遠樓前幹淨的台階。
合上傘,推開一扇吱呀作響的小門,她腳步輕輕地走了進去。
她跟着那首《vletter》,準确地找到了琴音來源。
那間教室的門沒有完全合上。
秦黛趴在門邊,探出一點腦袋,小心地從門縫裡往裡面掃了一眼。
一眼看見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
面前的鋼琴凳上,坐着一個少年。
秦黛隻能看到他的側影。
他穿着七中的夏季校服,白色的短袖襯衫,左胸前印着校徽。襯衫衣領上方,露出了一截修長好看的脖頸。
雨天的光并不明亮,甚至有些朦胧。
那朦胧的光便通過教室的窗戶,在那道清瘦的側影上籠着。
光影勾勒出他流暢鋒利的側臉線條,秦黛一時沒移開眼睛。
因那人過分優越的一張臉。
雨聲似乎變輕了,琴音在滴答的秋日細雨裡,到了最後一頁。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秦黛的眼睫跟着顫了顫。
仿佛,指尖按在琴鍵上,也同時撫過了她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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