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清雲的傷勢頗為嚴重,療傷耽擱了些許時間,等二人回到玄堡,已是半個時辰之後。
通天巨樹倒下枯萎,妖獸精魄被再次鎮壓,玄堡外集結的獸群也被抽走了體内靈氣,紛紛倒地,自行消散了。
戰事因此終結,但玄堡外第二道城牆已被妖獸摧毀,最後一壁城樓也坍塌近半。
搖搖欲墜的玄堡在千鈞一發之際保留下來,但玄堡将士仍在這場戰争中死傷無數,獸群退去之後,徒留滿地蒼涼的屍骨。
玉潋心與阙清雲自玄堡外來,途經狼藉的戰場,見尚有餘力的士兵穿行于屍堆之間,竭力找尋還吊着一口氣的同伴。
這些士兵自己也滿身是傷,有的甚至被妖獸咬去了一條胳膊。
演武場上滿是傷兵,祭台上高懸的巨劍,又将多刻下上百人的姓名。
方絕念一身血污,背上衣服撕裂兩條創口,露出底下翻卷的皮肉。
戰後人手不夠,她以身作則,尚來不及包紮傷口,便拖着傷軀前往玄堡城外,在廢墟中翻找,哪怕一次次失望,她多撿起一塊腰牌,也算告慰了亡者的英靈。
倏然,不遠處的泥坑内發出一聲異響,她警惕地握緊劍柄,而後快步朝此處行去。
待得視野清晰,可見一頭甲象的屍體下壓着一個士兵,那士兵半截身子藏在陰影中,左臂露在外邊兒,五指曲起,手指死死摳着地面,尚有生機。
方絕念先是一喜,随後便又大驚,這甲象體格龐大,足有千鈞之重,非尋常人得以挪移。
即便立即召集救援,等他們将人從甲象屍骨下救出,其生還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了。
便在這時,那巨獸的屍骨竟無端動了動,方絕念大吃一驚,正待回頭喊人的動作因此止住,随即臉色凝重地握住劍柄,抽劍出鞘,警惕地望着那頭沉默的巨獸。
細微聲響似從甲象屍骨底下傳出來的,方絕念仔細觀察片刻,便見數根青藤從縫隙中探出,卷住甲象四肢,看似柔軟的藤身竟格外堅韌,将數丈高的甲象屍體整個擡了起來。
方絕念心下一驚,而後猛地擡頭。
便見遠處霧蒙蒙的天空中隐現一紅一白兩道人影,玉潋心攬着阙清雲的腰肢騰身落地,随手一揮,甲象屍骨便翻轉開去,露出被壓在底下奄奄一息的士兵。
玉潋心轉頭看向方絕念,見其失神,不由出聲提醒:“救人要緊。”
方絕念如夢初醒,來不及向玉潋心道謝,當即高呼救援,召集周圍的幾個散兵,将傷員轉移到演武場去。
阙清雲自玉潋心懷中脫離,與後者對視,便明白了對方的心思,二人遂加入搜羅幸存者的隊伍,大大加快了打掃戰場的進度。
有玉潋心出手,借藤枝清理妖獸屍骨,幾名傷員有幸得到及時救治,險而又險地保住了性命。
清掃戰場後,二人又與方絕念一同去了演武場。
演武場上橫七豎八全是戰後餘生的傷員,有些士兵傷勢極重,命懸一線。
可軍中醫師分身乏術,其醫術也極為有限,面對這樣的境況,往往心有餘而力不足。
三人剛剛踏入演武場的大門,便聽見有人大聲喧嚣,玉潋心尋聲看去,意外見到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方栎正與醫師激烈争吵。
“連你們都不救他,他會死啊!你們是醫者,怎麼能見死不救!”
方栎一條胳膊纏着繃帶,額頭上也滿是血迹,頭發都因結痂的鮮血糊得根根縷縷,他用唯一能動的一隻手死死拽住醫師的衣袖,苦苦哀求:“再試試吧,你們一定能救活他的!”
在他身側,臉色蒼白的武螣仰躺于地,嘴角血迹凝成烏青之色,呼吸微弱,胸口幾已沒有起伏。
那被方栎糾纏的醫師面露難色,長歎道:“不是我不想救,是我醫術不精,這種程度的傷,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人隻剩最後一口氣在,藥已用盡,可救不了,也無可奈何。
“方少爺,我還要去替其他人看傷,您不如找方統領,看看是否還有别的法子。”說完,醫師用力拂開方栎的手,提着藥箱走了。
方栎萬念俱灰,捂着臉沉痛地跌坐于武螣身旁。
本該是他一個人接受懲罰,可武螣和月盈也和他一同來了玄堡,戰事一起,他們都務必沖上前線。
此次妖獸來襲,戰況激烈,他因傷動作遲滞,差點死在妖獸爪下。
卻是武螣眼疾手快,撲過來替他擋下一擊,卻也因此被那獸掌拍碎了脊骨,五髒六腑都受到重創。
他惶急将人送來演武場,戰地醫師對這傷勢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看着武螣越來越虛弱,如今已隻剩出的氣,連進的氣都沒有了。
都是他造下的孽,如非他與方絕念争勇,非要證明自己可以獨當一面,也就不會有後面的慘痛經曆。
他尚能活動的左手緊握成拳,一下下奮力敲擊自己的腦門,像個彷徨不知歸路的孩子,絕望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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