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降魔……
可笑的是,張華一生手下唯一一條妖族性命,卻是昔日談經論道破邪除魔共商天下之事的摯友。
“請容老兒拒絕。”年邁的老人早已褪下人間華服,此刻也隻是目光平靜的回複。世事浮華,權勢富貴,盡數經曆。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勝清寒。
他已倦了。
他不再是晉的丞相,亦不需因皇庭變故而忐忑不安。如今作為鬼魂,他早已該身退功藏。
“張華才疏學淺,德薄能鮮,昔生年曾鑄下大錯,失德,實擔不得如此神位。”
“失德或是德薄能鮮,此言皆非你自我斷之,世人以潘嶽為美,以張華為賢,仙道認可貴人,那您便是天定之人。”
“天定……”老人站在黃泉的流水之中,流水澄淨,早無人間積累的陰邪惡念,似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暗淡的眸光又回到當年,明亮而沉靜,他沉穩問道,“将軍身在天庭,可知一人?”
他站在黃泉間百年,縱是十惡不赦之人,如今也早已洗去了所有罪惡。
黃泉水做孟婆湯,斷絕前塵。但他畢竟是已定的神位,不需忘卻前世今生。
手握聖旨的神将隐隐察覺到他的目的,卻并未拆穿,“何人?”
雙鬓斑白的老人隐隐激動,不自覺自黃泉之中挪了一步,“姜穆。”
神将沉默了會,答道,“世無此人。”他來之前,已調查過張華生平。姜穆之名……死在張華手下的一隻狐妖……
“他是妖。”張華素來聰明,卻一時忽略了對方言中深意,再道。
神将隻好講的明白,“人妖有别。仙妖,更是殊途。”
良久死寂的沉默之後,張華反問,“如若這神靈之位,本該屬于他呢?”
神将歎了口氣,“仙友何必因過往傷懷。那狐妖千年修行,十分了得。隻是妖族登仙,還看修為深淺,待到得道之日,二位說不定還是同僚。此雖為妖族,卻有深厚功德,來日成就,必然不凡。他願輔以仙友功德,成就仙友,仙友何必期期艾艾。”
“恕華無禮,正因如此,華才留在此地百年。”在滌蕩人心的黃泉流水中,等候了這百年。若是姜少白與他交情泛泛,或是隻是他朝堂内外千萬暗敵之一,他都不必要因此而愧疚。
可偏偏,從來以誠待人者,卻得那般結局。到最後,他作為始作俑者,都開始為那人不平。
求雨者是他,提議新糧者是他,支持新法者是他,到最後,神明眷顧者又不是他。
品性溫和,溫文如玉為人稱道的謙謙君子,卻消失的如此不明不白。縱是為妖,又能如何……姜少白待人,從來比起世上許多人,甚至比他張華,更加友善平和。
妖族壽長,少白若執意避讓,恐再百年,也不能相見吧。
他要道歉,也應道歉而已。雖然,少白不去原諒,也是應該。背友求榮之人,或本該有此結果。
神将握着那道旨意,長長歎了口氣,無奈道,“仙友還待幾年?”執念不消,縱然登仙,恐也無心道業。
還待幾年……
“不知……”
張華靜默的看着遠方那片昏暗的陰界風景,目光平靜。
他已經習慣了。
若少白非妖,殺局之中,豈非将永鎮陰間死域……死域,隻聽名号,那豈非已比黃泉更加陰暗恐怖……
這是他應負的罪孽。深埋黃泉,這将是他贖罪的方式。
當年為何,偏信了李明異之言?也許隻因,少白左右逢源,雲淡風輕便平息事端,他是如玉君子,那時,他懼怕了,他嫉妒了,所以他輕易便信了,信了那些漏洞百出的言語。
“也罷。待仙友執念消解,神位又無新任,我會再來尋你。”
别後經年。
青年一身青衫,自奈何橋渡來,一步一移,奈何橋後過黃泉,對他伸出手,“茂先,起身吧。”
“少白……”
二百八十五年,他們二人再見了。
年老的魂魄伸出的手,蒼白枯瘦,有些微的顫抖,“你來了。”曆經百年的目光有些混沌,看到來人時,又重新變得清明。
青年面貌如舊,露出昔年如常的微笑,“聞張君已得仙道,心有挂念,故此,穆前來一問。”
修長的手握着那隻枯瘦的手,輕輕拉了一下,将陷在黃泉之人帶回了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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