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的漢江江邊,夾雜着潮濕水汽的冷風拂過暴露在外的皮膚,寒意透過毛孔滲透進去,凍的人汗毛根根豎立,整個人清醒許多。
韓東誠深吸一口冷氣,涼意一路經過鼻腔咽管直達胸肺,冰冰涼涼,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以内。
他摸了摸被冰到的胸口,将暖熱的空氣長呼出。
手機屏幕的白光幽幽亮着,彈出一條消息,徐仁宇閱看完畢,手指敲敲打打,動作沒有絲毫遲疑的,把附近的位置信息,發送了出去。
韓東誠在江邊站了半分鐘,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身回看,見徐仁宇仍還坐在車裡,不滿的癟癟嘴,喚了聲哥,“哥不下來嗎?”
他們不久前在餐廳吃過晚餐,回去住處的途中經過這裡,徐仁宇說這裡的夜景不錯,順路過來看看。
夜景不錯嗎?韓東誠持懷疑态度。
他仰起頭望向天空,大片灰色霧狀陰雲堆積在一起,勢頭可怖,加上吹刮在身上的潮濕冷風,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
韓東誠朝車停放的位置走了過去,手搭在駕駛位旁的車門把手上,用力拉動,“哥在做什麼?”
他好奇的看向徐仁宇手裡拿着的手機,原本亮着屏幕的手機,不等他靠近,就咔哒一聲鎖定,屏幕熄滅。
韓東誠眨眨眼睛,看了看黑色鏡面映照出的自己臉龐,又轉過頭,去看徐仁宇。
徐仁宇回望着韓東誠,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沒什麼。”
這樣的反應分明是有什麼,韓東誠拖長尾音哦了一聲,一副明顯不相信的樣子,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徐仁宇。
他們在的位置偏僻無人,四周靜悄悄的,一時隻能聽見風吹蕩草地水面,發出的悉索動靜。
韓東誠沒從徐仁宇臉上看出異樣神情,笑了一笑,傾斜上身,親吻一下他的嘴角,“哥特意帶我來這裡,不會隻是看水吧?”
今晚的天色昏暗,映照的水面都是濃郁的黑,看也看不出什麼來。
韓東誠眼角眉梢全漾出了笑意,他手下用力按住駕駛位靠背,踩着車邊借力,翻身躍進車裡,跨坐在徐仁宇腿上。
車内溫度比外面高上許多,幹燥溫暖且沒風。韓東誠低垂着頭,兩手握住椅座靠背,小心翼翼的調整姿勢,避免被背後堅硬的方向盤磕到腰窩。
徐仁宇把手機随手丢放到旁邊副駕駛座位裡,伸手扶住韓東誠的腰側,讓他不要亂動。
他皺了皺眉,微揚起下巴,問韓東誠,“你在做什麼?”
同樣的話一分鐘前,韓東誠剛問過徐仁宇,聽到他問出同樣的問題,哼聲笑笑,“沒什麼。”
話音停頓一下,又問,“哥看不出來嗎?”
當然是要做,現在這個氣氛,該做的事情。
總不能真的傻站在江邊,什麼也不做的看着江面,吹着冷風發着呆吧。
緊拉在衣領最上面的拉鍊被拉動,暢通無阻的滑到最底。韓東誠拉開徐仁宇的外套,看到他裡面的穿着,微微睜大眼睛,露出詫異表情,“哥是知道今晚要來江邊,提前做好了準備嗎。”
白天出門的時候,陽光燦爛耀眼,氣溫炎熱,怎麼看都不像是要下雨起風的模樣。
韓東誠畏熱,穿的單薄,沒拿外套。剛才在江邊吹了陣冷風,現在整個身體都是冰的。
和他身上輕薄的襯衣不同,徐仁宇外面套着件沖鋒衣,裡面是件同色系的黑色高領薄毛衣。
韓東誠眼巴巴的看着徐仁宇的衣服,小聲嘀咕一句真壞。
他低垂着頭,注視着徐仁宇的眼睛,提高些音量,再次重複一遍,“哥真壞。”
韓東誠笑彎起眼睛,伸手沿着徐仁宇的腰線後移,隔着薄薄的毛衣環住他勁瘦的腰身,聲音降低,輕輕的說,“可是好喜歡,怎麼辦?”
冷意被身前人身體散發出來的溫熱驅散,韓東誠眯起眼睛,或許是晚餐時喝多了紅酒的緣故,逐漸感覺到了困意。
響在車内的男聲低啞好聽,語氣軟之又軟,含滿撒嬌的意味。加上稍顯迷糊的乖巧笑臉,漂亮可口,像極一道餐後點心擺在眼前,從裡到外散發着絲絲的甜。
徐仁宇卻不為所動,漫不經心的反問一句‘是嗎?’,扶握在韓東誠腰側的手微微用力,試圖把他從自己身前推離些。
韓東誠掙也不掙的任由自己被推着後退,直到腰後抵着方向盤邊沿,退無可退。
他臉上的笑落了幾分,稍顯疑惑不解的問,“哥不喜歡嗎?”
徐仁宇回答的毫不留情,态度果斷堅定,低沉沉的嗯了一聲,輕揚下巴,示意讓他,“下去。”
韓東誠看出徐仁宇的認真,霎時間困意消褪的一幹二淨,笑意全部收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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