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絲不耐煩。
子靖見她如此,心内甚是感慨。尋常人家若是遇到王爺,必然是誠惶誠恐,而這姑娘一點不稀罕,神态之間仿佛還覺他來到此處,令她不得不守規矩而覺得打擾。心想這姑娘必然是陳老夫人的至親,常見梁蘅逸,也不稀罕皇上賞賜,這雖是富貴與權勢培養出來的,到底也算是一分傲骨,心中倒也佩服。
如此想着,不免多看了幾眼。那姑娘發覺有人盯着自己,将頭一轉,一對紅腫的大眼睛還盈盈含淚,哭得有些啞的聲音輕輕道:“竹子靖,是你啊……”
竹子靖細細一認,這個清高安靜,傷感之淚未幹的姑娘竟是郭湘婷!心中大為驚訝,不敢相信隻是幾天不見,她便長大了許多似的,變了一個樣子,心中一怔,不知說什麼。
郭湘婷旁邊的姑娘聽說,将頭一轉,妩媚的眼睛裡透出犀利的目光,在子靖臉上一掃,便落到他旁邊的梁薇身上,這一個正是周雪桐!
周雪桐身邊又有一個中年女子,随之将目光投向這邊。梁薇一見這女子,吓了一跳,那豔麗的眉眼,桃子形的臉型跟周雪桐的幾乎一模一樣。隻是這女子,眼梢更為上挑,乃是不折不扣的吊梢眼。可是眼神絲毫不見鋒利,清澈柔和,雖然有了年紀,但眼神裡竟還有幾分懵懂之意,令人過目不忘。身材也與周雪桐的挺拔傲然不同,婀娜如柳,極是美麗。
這女子看到端绮,眼中現出一絲喜色,緩緩走來。周雪桐扶着她一隻手臂,随之緩緩走動,親昵的态度中又帶着幾分驕傲……這是幼兒園開家長會時,有漂亮媽媽的孩子常會出現的神情。
端绮看到她,連忙蹲身一福,輕聲喚句:“周夫人……”這一位便是周雪桐之母,周潛光的兒媳婦,陳廣生與郭茜痕的女兒。
他們三人像是無意中闖入仙境,雲霧散去,才發現自己一直立在仙人中間!
周夫人走了過來,輕聲道:“竹姑娘,原來你在這裡,我正好找你。”拉着她到一旁,輕聲說起話來。說了一會兒,兩人一起,帶着幾個侍女走了。周雪桐與梁薇知道是去料理什麼事情,也不跟過去。
那夜說過話後,這是梁薇第一次見周雪桐,倒有一絲尴尬,便隻是問:“剛才那位是令堂?”
周雪桐點頭道:“對。”
梁薇想了想,笑着問:“過一會兒,我可以去見一見你爺爺嗎?”
周雪桐目光帶刺地往梁薇臉上一瞥,冷聲道:“為什麼想見我爺爺?”
梁薇臉上一滞,道:“拜見一下長輩……”
周雪桐不快地盯了她一眼也不言語,梁薇一陣尴尬,但想到她還未走出外婆離世的悲傷,不去計較,沒有說什麼。
一時間又是靜默無言,唯有郭湘婷身邊的兩個侍女,悄悄說着梁蘅逸長相如何英俊。郭湘婷也不理她們,看到子靖手中捧着的經文,便問:“你手裡拿得是什麼?”聲音裡帶着未褪盡的哭腔,聽起來楚楚可憐。
子靖大起憐惜之心,便柔聲回答:“這是英姿妹妹抄的經文。”
“這麼多!你們這些天一直在抄經文?”
“是啊。”
“……是為我姑婆抄的?”
子靖點一點頭。
郭湘婷眼中淚光點點,哽咽道:“你們真好……”
子靖心中一顫,在心裡想,這郭小姑娘,平素雖然刁蠻,卻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心裡也感動,連忙溫言安慰。
周雪桐聽表妹與子靖說了片刻話,眼中閃過一絲疑色,拉着梁薇往一旁走了幾步問:“竹子靖怎麼一點沒有變?”
梁薇疑道:“為什麼要改變?”
周雪桐道:“你難道沒有告訴他,你跟他并非同一個父親?”
梁薇心中一震,卻在心中懷疑,難道我告訴了他,他便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子靖若知道,後面可能發生的事,無非就是我認了親生父親,再與子靖在一起……想到這裡,她心裡便是一陣戰栗,有激動更有幾分畏懼。她所知道的子靖,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成為她丈夫的子靖,她根本不敢想,更何況這場夢一醒,就什麼也沒了!
“為什麼……要……告訴他?”梁薇顫聲道,她腦中一片模糊,隻是想給自己一段時間去适應,慢慢地告訴子靖。可是一想到終究還是要告訴他,她就透不過氣來……
周雪桐性子急,做事必要幹脆爽利,一聽梁薇這含含糊糊、怯怯生生的回答,便不痛快地反問:“你說為什麼要告訴他!”
梁薇在她如太陽般炙熱的目光下,變成了一個雪人,隻恨不能撐傘躲避,商量似地道:“我不是沒湊着機會嗎?”
周雪桐向帳子後一指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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