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廬陵王、皇嗣、太平公主、梁王、魏王,皆是繼位人選,所以方才下官說——五中選一,難呐!”
“主簿,你這,不是成心送我家見閻王嗎?!”
韋氏連忙否認,面色驚惶,仿佛不堪承受如斯重擔,但宋之問不接她話茬,隻施施然望着瑟瑟。
瑟瑟蹙着眉,臉上怅然若失,像三月裡困在淺溪的遊魚,汩汩地吐泡泡。
坐在驿館十幾天,早等得不耐煩,來去隻有這個小主簿露臉兒,旁的什麼府監,什麼武家,什麼聖人,竟似已把他們忘在腦後。之前她思來想去,府監刁難二姐,需得再會會才好,可聽宋之問話裡有話,府監非但不是阻礙,相反有心借李家大做文章,那她的力氣該往哪裡使呢?
“這幾年神都可有什麼新聞沒有?”
瑟瑟沾了一點殘茶在案台上畫圈圈,迂回的問。
“倒沒有什麼新聞。”
宋之問這回攤開來如實相告。
“武家本屬寒門,驟然拔至極高處,難免失措。魏王早年在嶺南便惹出過彈劾,去歲又強要尚書左司郎中家的美貌婢女,郎中力不能抗,寫詩諷喻,婢女聞之羞愧難當,竟至投井。”
“竟有這樣醜事?”
韋氏很鄙夷,“欺男霸女,直如匪盜!”
瑟瑟倒是并不意外,嗤了聲道,“才洗幹淨腳上岸,自是如此。”
宋之問擡起眼,為這句話對她刮目相看。
她是聖人的親孫女不假,但早已失去帝位庇護,本當習慣看人臉色說話,比如高宗蕭淑妃的兩位公主,深宮囚禁數十年,貌已癡傻,放出去也是廢人,而眼前這個小姑娘,不單容質秀絕,言語間更有一股‘舍我其誰’的匪氣。
之前府監随口點評,說李四娘美豔卻悍烈,實在難得,宮門前宋之問匆匆一瞥,以為不盡不實,坐下來細看,才服氣還是府監眼光獨到。
“出了事,旁人總要收斂,魏王卻反過來構陷苦主,硬把郎中逼死了。”
宋之問瞄一眼瑟瑟,看她含着笑不予點評,又道,“反倒是梁王武三思,行事丁是丁卯是卯,家風清正。”
“……承嗣?”
瑟瑟沉吟着回想。
“我記得那日在集仙殿,府監提起武家的小郎君,有一個仿佛叫‘延基’?承襲宗嗣,延續基業……這二位就是武家的長子嫡孫吧?”
“不錯。聖人追封阿耶為周太祖無上孝明高皇帝,太祖兄弟四人,他自家行四,另外還有三個房頭。太祖原配相裡氏有二子,二人各再有一子,即魏王武承嗣與梁王武三思。相裡氏死後,太祖續弦楊氏,又有二女,長女武順與聖人一母同胞,本來血脈最近,高宗時已經得封韓國夫人,且一雙兒女皆是出挑人物,在宮廷中一時俊秀,風光無限,可惜母子三人盡皆早逝。”
瑟瑟聽得頻頻點頭,記在心裡,略一思量,便總結道,“哦,所以聖人的近親,就隻剩下魏王、梁王兩府了?”
宋之問欣賞她能提綱挈領,進一步道。
“再有,便是太祖那三個哥哥的子孫,吃朝廷供養者足百來口,獨幾個入仕做官,多是武将,遠一層,還有楊氏娘家親眷,算來是聖人的表兄弟。”
宋之問頓了頓。
“世族子弟胡鬧的也多,南陽郡王再不成器,欺辱不到四娘頭上,若以家翁論長短,魏王潇灑不管事,梁王慈和多操心,兩府同氣連枝,都是好人家。”
談到這個程度,宋之問已是懇切地提醒她。
“魏王嫡妻早早仙逝,未再續弦,府中亦沒有身份高的妾侍,聞說每日雞飛狗跳,亂作一團。梁王命途也硬,不過進京後續娶了如今這位王妃,比案齊眉,但王妃不曾生育過,照管幾個年紀老大的兒子,想來亦甚吃力。”
瑟瑟聽了微笑,“這兩府倒真是有趣兒。”
“五位小郎君都封了郡王、郡公,婚嫁大事未必肯聽長輩做主,譬如永泰郡主養在宮裡,聖人便曾撮合她與南陽郡王,無奈兩人見面便吵,竟無甯日。”
他頗有深意地望了望瑟瑟,“李武和睦,是聖人的心頭大石啊!”
“原來如此……”
瑟瑟緊繃的後背舒展開,出神地望向城外遠山。
細雨迷蒙,午後不歇,漸有成雪之勢,神都的銅牆鐵壁,自兩府内帷之中已經裂開縫隙。‘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當年她揣在韋氏肚子裡出京,也是這樣一個雨雪紛紛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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