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未姝回到了學校。
她幸運又不幸地被分到了最靠前的班級,與顧葉霆同班。
幸運的是聖休斯兩大風雲人物顧葉霆和商歸帆都在這裡,各種資源也會向這個班級傾斜;不幸的是第一次見面就因為不小心把水倒到顧葉霆身上而惹到了他。
看着門框上隐約可見的筆筒,沈未姝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推門進去。
果不其然,随着筆筒自由下落,裡面裝着的粉塵傾倒在她頭上,教室裡傳來巨大的歡呼聲。
“歡——迎——特——優——生——!”
“笑死我了,這都幾次了還被砸?她也太笨了吧!”
“這讓我懷疑她是怎麼考上聖休斯的,以後還要一起玩啊沈未姝!”
無數帶着惡意的尖銳笑聲如劍般向她刺來,沈未姝平靜地回到位置上,再次沒有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書又被丢進垃圾桶了。
短短幾天,她的書就被扔了好幾次。第一次是顧葉霆帶頭扔的,書頁在窗外翻飛時,教室内一片叫好。
就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被扔書、被粉筆擦砸,被反鎖在廁所……不是沒有反抗,但這對他們而言隻是無謂的掙紮,畢竟真正的整人王還沒說“停”。
見還沒上課,沈未姝急匆匆地跑出去,教室裡的垃圾已經被收到學校的垃圾場去了。身後教室傳來大笑。
看管垃圾場的是一個面容和善的老頭,他看沈未姝可憐,便默許她進去了。
所幸聖休斯有垃圾分類,沈未姝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書,而且還很幹淨。她憐惜地摸了摸,眼中閃過一絲對那些所謂“精英子弟”的厭惡,還有對顧葉霆複雜的情感。
小時候他明明不是這樣的……
在回教室前,她先清理了自己身上的灰塵。沈未姝看着鏡中狼狽的自己,反抗的聲音幾近于無,眼中卻搖曳着名為野心的火焰。
“你在看什麼?”
身旁忽然出現一個聲音,沈未姝瞬間縮起了脖子,像極了無害膽小的鹌鹑。
在發現反抗會激起那些人更加過分的行為後,沈未姝變得逆來順受不争不搶,她以為降低自己在顧葉霆眼中的存在感就能好過些。
但可笑的是顧葉霆隻出現過那一次,之後再也沒來上課,自然也見不到這些狗腿們為他做的事和沈未姝的變化。
沈未姝回頭看去,那個穿着聖修斯校服的亭亭身影站在一旁。逆光模糊了女生的面容,但很容易讓人想起她常挂臉上的盈盈笑意。
江陰看着沈未姝怯生生地模樣,輕笑:“聽說你的學習環境不太好,不如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你解決呢?”
她的言語中帶着蠱惑和讓人卸下心防的親近感,意有所指,好像站在眼前人同一邊,不管說什麼都會得到鼓勵和支持。
隻是當沈未姝對上那雙幽深的眼眸,心裡像被澆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看到那雙眼裡,溫和笑意之下,是無邊沼澤,是無盡深淵。
見沈未姝臉色蒼白卻不說話,江陰眉梢微挑,臉上的笑容溫和又無奈:“沒關系,别耽誤了上課,快回去吧。”
女生離開得毫不留戀,似乎一直在旁觀着這場鬧劇,對無辜的受害者送以淺薄的慰問。
所有人眼中的江陰,親切、溫和、富有号召力,她對富家子弟與特優生一視同仁,深得信賴。隻有沈未姝看到了純白笑容下的晦暗,她隐約察覺這是江陰僅為她一人展現的真實自我。
可是,為什麼?沈未姝抱着書邊走邊回想,是從她返校之後開始的嗎?
如果江陰能聽到沈未姝的疑問,一定會笑出聲來。
她從無間輪回地獄而來的惡鬼,什麼都不會在乎。她隻要記得那些痛苦,那些怨恨,隻有在死人身上找回靈與肉的哀鳴,她的靈魂才能重歸平靜。
-
不過沈未姝确實猜對一點,自從她回到聖休斯後,這個世界好像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比如醫療室多了幾個不明原因昏迷的學生。
聽到這個消息時,江陰正在辦公室查看各個社團申請的活動經費,作為副會長的任雲深在一旁幫她整理明天的要務。
辦公室内用來待客的沙發上躺着顧葉霆,專心玩着手機遊戲,時不時皺着眉輕啧一聲。
任雲深放下文件似笑非笑:“霆,你很閑?”
“對啊,”顧葉霆頭也沒擡:“我等着江陰處理完一塊去……”
門“砰”的一聲被撞開,林盛就是這時候沖進來的。
顧葉霆眉頭一皺,不滿地看向門口:“為什麼不敲門?”
沖進來的男生對上他的眼睛,一下子變得磕磕巴巴,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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