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犀也來不及換下身上的铠甲,好在嶽家為她做的铠甲重量輕巧,她能駕馭,這一天風塵仆仆趕過來的勞累被一掃而空。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她被帶去見的人,除了公主還有皇後。
公主與皇後先行一步回宮,換上常服,正坐在一起用膳。
嶽靈犀在皇後面前正要行禮,皇後提前一步叫住她,免了她的跪禮。
皇後看她分外親切,喚人陪她下去先把身上那副沉重的铠甲換下,嶽靈犀還想推阻一下,皇後堅持讓她去換,放下象牙筷子,停下等她。
謝文玉才勉強填飽肚子,見母後放下筷子,她也跟着放下,用眼神示意嶽靈犀快下去。
嶽靈犀以行軍打仗多年養成的速度換下身上的衣服,穿上皇後準備的常服。
沒想到皇後特地給她準備了襦衫束裙,她多年不穿女裝,在家的時候,穿輕便胡服為主,死活就是不願意穿那礙事的裙子,她分明覺得這是故意的,一想到皇後還在等着她,也隻能硬着頭皮穿上。
嶽靈犀肯定皇後是故意的。
皇後年輕的時候,曾經被嶽家老将軍收入門内,教過一陣子地劍法,奈何緣分太淺,尚在閨中的皇後到嶽家學不到幾日,就被宣召成了皇子妃,自此以後連見面都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隻是皇後感念與嶽老将軍的短暫的師徒關系,對嶽靈犀分外關照,沒把她當外人。
謝文玉看到坐在椅子上别扭着的嶽靈犀,暗暗偷笑。
自小母後喜歡拿她當娃娃玩,甚至讓人定做各種華麗的衣服,逼着自己穿上,自己可以說是苦不堪言。這次看到别人成了受害者,她心裡甚至痛快。
皇後給嶽靈犀賞下幾道點心,才拿起象牙筷子,謝文玉見狀,才能重新吃上幾口。
皇後問起嶽靈犀的情況,嶽靈犀自述年少跟随嶽老将軍南來北往,皇後眼中說不出的羨慕。當聽到嶽靈犀頂替了一個小兵的身份,在嶽老将軍眼皮子底下從軍服役半年,立下軍功去受賞的時候才被嶽老将軍識破,被吊起來打,皇後更是笑到忘記了手頭的用膳,一時激動,用手拍了幾下桌子,連連稱贊:“妙,真是妙哉。”
而見此情形,謝文玉有了主意,母後喜歡聽這些故事,就讓嶽靈犀經常過來講故事,叫母後開心一下。
皇後心情極佳,賜下錢米良田,盡數送去嶽家,給嶽靈犀添了光。
嶽靈犀得了厚賞,喜上眉梢,賞了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明天賞賜是送到嶽家去的。而皇後的用意,是在為自己撐腰。
嶽靈犀深深地叩拜謝恩,才和謝文玉一起離開了皇後的寝宮。
謝文玉手中多了一食盒,用膳時她吃着有幾道小點心做的不錯,各要了一些過來。
嶽靈犀看她一直拎着不放,好奇地想探個究竟,卻被謝文玉側身擋回去,“我就沒見你停下過,你别說你剛才沒吃飽。”
“娘娘面前,我哪敢放肆,隻吃了六分飽。是好吃的嗎?我聞到甜甜的味道了,分我一口。”
謝文玉把食盒放到另外一隻手,躲開了她垂涎的手,身邊明明有内侍可以使喚,偏偏要自己拎着,“你再回去問母後讨,再講幾個故事給母後聽,你要說什麼,母後都願意給你。”
“公主莫不是在嫉妒?嫉妒我有栩栩如生的故事,能逗皇後娘娘開心。說來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娘娘曾經短暫地拜在我爹爹門下,我剛好也是爹爹的關門弟子,論輩分,娘娘就是我的師姐,我就是娘娘的師妹,那麼說來,公主殿下是不是應該……罷了罷了,我開玩笑的。”嶽靈犀收到了謝文玉的目光,徹底閉嘴,再不敢拿這事情尋開心,人在皇宮,處處都是好埋她的風水寶地,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謝文玉對嶽靈犀說:“行武舉之事,父皇已經思慮數年,這次借機把它提出來,父皇放下話來不管多麼艱難,一定要執行下去,而且父皇說的是廣招能人志士,沒有說女子不可,你當衆表态,剛好合了父皇的心意,父皇對你贊賞有加。”
“陛下聖明。隻是公主與我走在一起,不怕别人認定公主這是在招攬我?”
“那又如何。遮遮掩掩反而叫人覺得是心中有鬼。難不成嶽靈犀怕人說三到四?”
“怕什麼,嶽靈犀就是真的投靠公主,也不怕人說,嶽靈犀不敢代表嶽家人,僅代表靈犀一人,願意陪公主走這一路。”
朝歌則是在另外一個膳房用膳,娘娘吩咐下去,膳房也知道今日是朝歌的好日子,格外放開了限制,竈上的火沒滅,特地為她溫着幾道菜,還有一壺酒。>>
朝歌穿着厚重的禮服,可不敢喝酒,也不敢喝水,吃了幾塊烙的小餅,饑腸辘辘的肚子稍微緩過來一點。
聽到宮女傳來話公主準備鹿鳴宮,朝歌放下筷子,用鹽水漱口整理衣冠,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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