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帝面上不顯情緒,目光緊盯納蘭清不放,一言不發。
費佐謙弓着身子朝他微微使了個眼色,納蘭清将箭放回托盤,伏跪在地。
“前些日子,有人将此物呈給朕,并以一封奏折羅列太傅數莊罪,其中一條便是,勾結内外欺君罔上意圖謀反。”永治帝不緊不慢道。
“陛下明查!”納蘭清心下一驚。
羅列數莊罪,可究竟是誰有這個能耐,誰能在皇帝眼底捏造莫須有的罪名栽贓,或是說--皇帝何故起殺心。
納蘭清知道那支箭收着就是為等這一刻,年深日久的,他以為淡忘了這件事,不願再提。
現在一看——是容雱到了該死的時候了。
“朕從小受太傅教導,自是不願相信,隻是将他暫時發落牢獄看守,待查明真相定會還太傅清白,可萬一殿前司搜出罪證,”永治帝徒然厲聲,“到時候朕就算不願相信,也是闆上釘釘的事實。”
“奉之,朕與你自幼在容府長大,與容家的關系匪淺,可謀反是誅九族的罪,”高琢歎了口氣,愁容滿面,竟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奉之,朕真的怕了……神龍衛,殿前司,馬軍司,步軍司,他們都護不住朕,當年晉賊操佐蘇軍謀反,任三十萬精銳如何抵抗,太子不還是死了!”
“奉之,朕是坐了上來才深知高處不勝寒,你遠赴邊疆自是不懂這朝野亂相,亞父一走,蝼蟻都敢來欺辱朕,欺辱朕啊!”
高琢掩面痛苦,捶着胸口像是憋久了氣,遲遲緩不過來,費佐謙蹙着眉頭,細聲細語的安撫永治帝的情緒:“陛下莫急,該以龍體為重。”
看到他這般模樣,納蘭清饒是再有怨言委屈也無處可說,隻能道:“陛下乃真龍天子,雜碎宵小膽敢近身欺辱是為不自量力,是微臣護駕不力,請陛下責罰。”
衆人皆知當年晉蘇之亂,太子遇刺,康王自刎覃州,先帝鮮少流連後宮,能繼任大統的隻有三皇子高琢,雖說這三皇子是扶不上牆的阿鬥,可容雱堅定認為他朽木可雕玉可琢。
容雱棍棒之下出了兩代賢君,朝中佞臣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已然不是秘密,現如今高琢這般無疑是自斷臂膀。
“罷了……罷了……”高琢哭累了便不願再多說,擡擡手作勢要趕納蘭清走,“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微臣告退。”
納蘭清快步踏出明德殿,按陛下的意思他不會立馬處決容雱一行人,現下最要緊的是去問問先生他有沒有料到這一步。
牢獄裡的燈火昏暗,冷風從天窗灌進來冰涼砭骨,幾個獄卒正窩在一處吃酒暖身,顧不上容雱,皇宮和牢獄是兩處地方,在這隻見霜雪不見春,常年黑暗看不見光的地方的人多了去了,權貴王侯将相的死活出路都與他們無關。
就算他們知道現在獄裡關着的是當今太傅,這都比不上肚裡的烈酒是滋味。凜冽寒風呼嘯而過,席卷牢獄内地上的茅草形成漩渦,雨水“滴答”落在鐵窗發出脆響。
容雱雙目緊盯着地上的“漩渦”,頭上的烏紗帽早已摘去,身上的狐裘大氅拖在地上沾了幾根草雜子,與他以往嚴謹幹練風格相反。
他正聽着動靜,好在這次納蘭清沒讓他等多久,就聽見了他的聲音:
“讓我進去……”
“将軍……這怕是不妥,樊指揮使交代了,若無他的指令不得擅自放人進去……”
“這是……将軍裡邊請……”
不知納蘭清使了什麼法子,談話間人就出現在了門前,納蘭清疾步而行并無廢話,三兩步走到容雱面前“噗通”跪下:“讓先生受苦了,學生有愧。”
“奉之莫跪,此事如何怪得到你?”容雱從地上站起,雙手托住納蘭清的胳膊把人扶了起來,随後朝納蘭清身後瞥了兩眼,壓低了聲音問道,“确定隻有你一人前來?”
“是。”納蘭清瞧見容雱狐裘上雜亂的草屑,心下一痛,心想先生何時受過如此屈辱,擡手将一根草屑取了下來,“委屈先生了。”
容雱扶着納蘭清的胳膊,帶着人走到牢獄一角,一名吃醉的獄卒往内瞧了兩眼剛想開口呵斥什麼,就被納蘭清一眼吓得頃刻噤聲。
萬人之軍的将軍威嚴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那獄卒不過二十出頭,跟着家中表哥來皇城當差,本就是過看人臉色的生活,平常仗着自己表哥是馬軍司,耀武揚威慣了,這回碰上了硬釘子,瞬間酒醒大半,倉惶地跑了回去。
同行的幾個嗤笑問他怎麼回事,愣是不敢多吱聲,生怕被納蘭清聽見,出來要了他的腦袋。
納蘭清邊幫容雱摘去狐裘上的草屑,邊想着如何開口詢問對策,這牢獄不是容雱這等文臣能久待的地方,隻是站了會,納蘭清便覺得陰風陣陣,潮氣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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