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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若是有用,自能堅持,若是無用,也不浪費什麼功夫。”
趙芮不由得點了點頭,隻覺得這道士說得也頗有幾分道理,擡頭正要說話,卻見幾步開外,顧延章跪坐在蒲團上,正好奇地往地上那一張畫了人形圖的布帛上看,便道:“顧卿這一廂也有意試一試?”
顧延章道:“陛下尚且好奇,臣如何能不心動。”
趙芮哈哈一笑,揮手叫那小黃門将布帛拿了過去。
顧延章将那一張布帛接過,放在地上輕輕展開,隻見那一張東西同尋常白絹布并不一樣,而是呈土黃色,看着像是放了多年的老物什,然則上頭的字迹卻是非常新。
那黃絹布上除了口訣、呼吸吐納之法,另有吐納坐姿,諸如滿吸、長吸、吐氣、舌頂上颚,不僅有字,還有畫,那畫十分形象,隻要照着做,便不會出錯。
顧延章粗粗數了一遍,共點出三十餘個圖,那絹布上頭點明每個姿勢要默數三十下方才能換,口訣雖然并不複雜,可想要短時間内全然記下來,并不容易。
他隻草草過了一遍,并未看出什麼問題,好似隻是尋常的道教呼吸之法,便把那黃布帛卷起,正要交回給一旁的小黃門,然則那一卷東西拿得近了,卻是聞得一股淡淡的香味。
顧延章心中早有成見,此時看着什麼都覺得不對,聞得那味道,更是奇怪,便複又将手中黃布帛打開,拿得近了。
一一布帛之中的味道,更要大過卷起來的時候的味道,那香氣初聞還淡,然則打開久了,卻是越來越濃。
他對着松巍子奇道:“此卷乃是何物所制,怎的聞着有淡淡清香?倒似比尋常人家用來熏書驅蟲的芸香香氣更好。”
顧延章這話問完,不知怎的,好似竟是見得對面那松巍子略頓了一頓,面上表情有些僵硬,對方過了一息才笑着回道:“此物倒是沒有什麼特别,隻那布帛乃是小道師尊留得下來的,應是門派之物,至于如何制得出來,小道卻是不知。”
顧延章雖說依舊覺得怪怪的,但是此時并無證據,一應皆是推測猜想,也不好多說,隻笑着對趙芮道:“臣想來是與這難得的延年益壽之法無緣了,此時才看了幾眼,已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聞不得這香味,還是學不得這姿勢。”
又把那黃布帛遞回給了一旁的小黃門。
趙芮并未聽出有什麼不對,隻叫人收了起來,送回了福甯宮。
此時天色已晚,三人又說了幾句話,趁着宮門未關,顧延章便與松巍子告辭而去。
他本想着這回同松巍子一并出宮,路上也能閑聊一陣,多少可以問幾句話,誰料得才出了偏殿的門沒幾步,還未來得及說話,那松巍子卻是忽然立住了腳步,招來一旁的小黃門小聲道:“左近可有方便之所?”
那小黃門忙道:“就在前頭,走上兩百步便到了。”
那松巍子一臉的尴尬,對着顧延章道:“勞煩官人先行,還請擔待擇個,小道腹中生疼,怕是要慢行一步。”
一面說,一面對着顧延章稽首行禮,跟着那小黃門匆匆往前頭去了。
見的這道人越是躲躲藏藏行事,顧延章就越是覺得其中有鬼,隻是一時又想不通其中蹊跷究竟在哪一處,又不可能毫無理由地沖上前去把他的臉用熱水洗一遍,更不能将他頭發揪下來看究竟是真是假。
他想了想,複又向前走了幾十步,先問了問前頭領路的小黃門,得知最多還剩小半個時辰此處就要關禁宮門,心中頓時有了主意,也不多留,而是徑直出了宮。
裡頭那松巍子去了茅房,在裡頭足足坐了半日,聽得外頭那小黃門催了好幾回,隻說宮門已是就要關禁,算着無論如何,顧延章也當走得遠了,才慢悠悠系了腰帶,俱這般出得門,朝着那小黃門道了一回謝。
他出了宮,見得外頭并無什麼人,隻有自家身邊跟着的兩個小道童在外頭牽馬等着,複才松了一口氣,問其中一人道:“方才可是有見得人從宮中出來?”
說着把顧延章的相貌形容了一遍。
顧延章氣質不同常人,年紀又輕,身上還穿着官服,十分容易辨認,他一提起來,兩個小道童都記得清楚,一人道:“見得,走了挺久了。”
那松巍子又問道:“他怎的走的,身邊有幾個人跟着?”
另一人道:“騎馬走的,身邊好似隻跟着一個人。”
松巍子這才放心下來,連忙翻身上馬,匆匆朝着延慶觀而去。
他一面跑馬,行到人迹寥落之處,還不忘偶爾往後看,生怕有人在後頭跟着,等到得地方,也顧不上旁的,急急推門進了道觀。
因白日被憋了一日,他頭頂并下巴都瘙癢難耐,此時進得門,連忙吩咐兩名小道童去打水。
此時天色已是俱黑,松巍子住在偏廂,他本來行事就謹慎,除卻自家信得過的兩個小道童,也不敢叫其餘人進院子,今日兩個都在宮門外候着,因匆匆回得來,一時之間能取到的隻有井水,并無熱水。
松巍子不同旁人,他膝蓋曾經受過傷,後來又因特殊緣故,複又傷上加傷,不但不能勞累,也不能浸涼水,不然便會疼痛難忍,是以看到隻有冷水,連忙囑咐道童去延慶觀的大廚房裡頭提熱水。
他實在是全身難受,如同被鹽水泡了一日一般,從頭到腳,哪裡都不舒服,好容易等到道童把水都提了進來,連忙将人打發出去,把門一栓,也顧不得旁的,一手抓着濕毛巾在臉上胡亂揉了揉,幾下将那胡子扯了下來,又去扯頭上的貼着的頭發。
等到一個光頭跟一個光下巴終于得見天日,他簡直舒服得要歎氣,連忙脫了衣裳,先用涼水把頭臉洗了一遍,複才整個人泡進溫水裡。
辛苦了一日,松巍子隻覺得都不是人過的日子,他正拿皂角在身上擦着,還未把那一身臭汗洗幹淨,忽然聽得外頭一陣大力敲門聲,自家的道童在外頭叫道:“道長,提刑司來了人……”
那道童話未說完,隻聽得那外頭“砰”的一聲巨響,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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