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之隐
何依依道:“我并沒有阻止姐姐報仇,隻不過咱們已經到了臨河鎮,不如先去三公廟見了泰山,再做定奪如何?我相信泰山會給每個人一個公道。”
提到泰山,每個人都會點頭,因為泰山很公道。泰山是一個人,是一個很公道的人,一個連丁八爺都要伸出大拇指稱贊的人。
丘聚死了,留下一個密室。密室裡面不僅有丘聚這幾十年搜刮來的奇珍異寶,還有丘聚的武功秘籍。丘聚嗜武如命,特别是最近十幾年他刻意搜羅各門各派的武功秘籍,所以,這幾十年江湖上失蹤的武功秘籍多半都在丘聚的密室裡面,哪怕是極其普通的五虎斷門刀的刀譜也在丘聚的密室裡面。
丘聚一死,萬勝門的劉家和保定府的田家都站出來說“五虎斷門刀譜”是他們家的。蓬萊的褚家得到消息,也趕緊放出話來,說“五虎斷門刀譜”是他祖上褚葆齡所創,丘聚密室的刀譜應歸褚家所有。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五虎斷門刀裡面最厲害的連環三刀,喚作“流行閃電”、“八方風雨”和“分花拂柳”已經失傳已久
,這三家都想得到“五虎斷門刀譜”,以習得這最厲害的連環三刀。
區區一本“五虎斷門刀譜”就有如此紛争,其他的武功秘籍可想而知,如果這些秘籍流落到江湖上,必定引起一場血雨腥風。
所以,就有人提議,讓泰山出面調解紛争。這個提議沒有任何人反對,因為泰山做事實在很公道。
七夫人道:“雖然泰山很公道,可這件事情并不需要泰山幫忙。在場的諸位英雄好漢替我作證,難道還怕冤枉了這小子不成?”
孟秀才道:“小姑娘,這件事情的确用不着泰山出面。他已經親口承認殺害了馬老爺,七夫人報仇也是天經地義,你一味阻攔卻又是何道理?”
何依依急得額頭都起了一層密密的汗珠,說道:“他若是有難言之隐呢?”
孔萬金突然站出來說道:“我看是你有難言之隐吧,起初你還說不認識這位公子,此刻卻又百般相護,你們兩個分明是一夥的,莫非毒害馬老爺的事情,你也有份?”
何依依就怕沒人搭茬,接着說道:“馬老爺武功蓋世,馬府
又是銅牆鐵壁,僅憑我們兩個年輕後輩,隻怕是連馬老爺的院子都進不去。我既說是有難言之隐,那就是有難言之隐喽。”
丁八爺年紀最長,又德高望重,此間出現紛争自然由他出面。丁八爺瞧到這裡,便站出來說道:“小姑娘稍安,七夫人勿急,待我問他幾句話,如何?”
丁八爺說話,自然沒有人反對。
馬府的門客也識趣,立刻給丁八爺讓出來一條路。丁八爺走到陸一白面前,問道:“年輕人,殺人可不是兒戲,更不可戲言。老夫問你,順天府的馬世雄當真是你殺死的麼?”
陸一白越來越覺得這群人陌生,恨不得立刻回到青囊閣裡去。他所踏足的江湖隻不過是從大山裡面到青囊閣而已,此刻見到這麼多人,竟然有種說不出來的厭惡。陸一白道:“不錯,是我殺的。”
丁八爺又問道:“年輕人,我看你尚不及弱冠之年,自然談不上跟馬老爺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為什麼要殺死馬老爺?”
“我殺人,從來不問原因。”陸一白的話,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吸了一口涼氣。
丁八爺說道:“依老夫之鑒,你既然與馬老爺無愁無恨,必定是受人指使。隻要你說出背後指使之人,老夫擔保你性命無
憂。你若是有難言之隐,但說無妨,我等也必定為你做主。”
陸一白搖了搖頭,何不理已經死了,他當然不能把責任推托到一個死人身上。就算何不理沒有死,他也絕不會将何不理說出來。陸一白堅定地說道:“沒有人指使,也沒有難言之隐,我死在他們的手上,死而無憾。”
何依依道:“丁八爺這話說得不對,既然是難言之隐,又怎麼能随随便便地說出來呢?他若是能說出來,又怎麼會稱作難言之隐呢?我看此事還是請泰山公斷,如果現在殺了他,恐怕馬老爺之死就永遠是個謎了。”
丁八爺沒有理會何依依,轉身向七夫人問道:“夫人意下如何?”
七夫人道:“他已經親口承認,還言語說死而無憾,此仇今日必報。”
“不行,不行。”何依依連連擺手,可為什麼不行,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七夫人道:“小妹妹,我看你是女人,才一再忍讓。你若再敢阻攔,就别管我翻臉絕情了。”
何依依環視着衆人,希望能找出來一個能救陸一白的人。突然,何依依的目光停留在秀衣和尚的身上。秀衣和尚跟自己和
陸一白的年紀相仿,是這群人裡面最年輕的人,也是公認的最有智慧的人。若不是丁八爺年紀長,這裡最受人尊敬的恐怕就是秀衣和尚了,單單是他的“無上梵音”,就讓衆人心悅誠服。
而且,何依依發現秀衣和尚的眼神跟别人的眼神不同,有一種不一樣的深邃,似乎早就看穿了這件事情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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