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姜很少見甯星意這麼傻的樣子,卻沒能笑出來,隻是覺得難受。
他沒說話,甯星意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擡起頭四處看了看,燒焦的氣味又酸又臭嗆鼻子,他因為消耗過度有些鈍痛的五感被修複到像是沒受過傷。
地上有被燒焦的異獸屍體,看樣子死了不是很久,淌出去的血還沒完全幹涸。
四處靜悄悄的,甯星意拿出芯片顯示已經完成考核,正在根據表現計算得分,并且給了出口指引。
他撿起地上的槍扛在肩上沉默着往前走,後面有踩碎葉片的腳步聲,很輕卻又很有存在感,他深吸了幾口氣在心裡說:是夢,是夢。
腳步聲不遠不近的跟着他,如同一個看不見的騎士在身後守護,甯星意走到出口時猛地轉過身,槍口對準了陸珩姜,指尖扣在扳機上。
“你來幹什麼?”
黑洞洞的槍管離陸珩姜的鼻尖僅有幾毫米的距離,他躲都沒躲就這麼看着甯星意,說:“你有危險。”
精神标記過的哨兵雖然沒有徹底标記那樣強烈,但向導是能夠感受到哨兵的危險的,千山萬水都會為他赴湯蹈火。
甯星意不喜歡這種感覺,責任、自以為是、好像什麼都掌控在他的手裡,他說喜歡就在一起他覺得有危險就分手,算什麼!
甯星意扣下扳機連續開了十幾槍,彈殼在他腳底落了一地,直到打空彈匣才松手,陸珩姜還是沒有動,隻是眼睛紅了。
甯星意不想看他的眼睛,那裡頭不知道藏着多少和他年齡完全不相稱的痛苦與決絕還有為了别人好的犧牲。
他有那麼多的委屈想告訴陸珩姜,想跟他說我這輩子有的東西不多,除了甯潋就隻有你,無論他怎麼努力爸媽也活不過來,至少他是活生生的。
他能理解陸珩姜,代入自己也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可是……算了,既然分手也别讓雙方都難堪,他不是那種分手都不幹脆的人。
“謝謝,咱們解除精神聯結吧。”甯星意說。
陸珩姜好像還是沒動,又好像動了,甯星意轉身那一刻看見他彎下腰撿了一個彈殼,一時上頭把槍沖他一扔,槍托重重砸在了他的手上。
“陸珩姜,你他媽隻會偷東西嗎!”
陸珩姜手指蜷縮了一下,他将彈殼撿起來放進口袋,剛才子彈擦過他的耳朵全部打在身後的樹上,把郁郁蔥蔥的樹打了個稀巴爛,同時也震的他耳朵強烈嗡鳴。
他沒聽見聲音,撿起槍朝甯星意走過來,“這個要還回去,是考核的一部分。”
甯星意奪過槍,冷笑了聲出去了。
陸珩姜在後面叫他:“我後悔了。”
甯星意腳步一停,沒搭理他轉身進了器材室,把槍放回去時成績也出來了,943,比他預想中差了許多。
“我向你道歉。”陸珩姜說。
甯星意走出考核場地,蘇琳和陳韬不在,換了另外兩個考官在辦公室裡打盹。
甯星意敲敲桌子,“長官,我考完了。”
其中一個打了個呵欠,沖他擺擺手:“回去等通知吧,那麼慢,我看你也考不上了。”
甯星意懶得跟他争,說了句“謝謝長官”就走了,陸珩姜站在外面揉耳朵,臉上有些從沒見過的茫然。
“喂。”
陸珩姜回過頭,立即沖他笑了下,收回了揉耳朵的手。
“你耳朵疼?”
陸珩姜微微蹙眉,沒判斷他說的是什麼隻好遲疑着搖了搖頭。
“你是傻逼嗎躲都不躲!我要是真把你打死了你就死那兒?考核數據一删你連個骨頭渣都沒有!”甯星意忍不住沖他罵,見他還在笑就确定他根本沒聽清自己在說什麼。
“過來。”
陸珩姜輕吸了口氣,問他:“能談談嗎?”
“不談。”
陸珩姜精神力消耗太過,靠在牆邊沒跟上去,他來的時候甯星意幾乎深陷在幻境之中了,最後一頭兇獸顯然是被人做了手腳,根本打算将他困死在考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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