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京城很冷,比起溫暖的青城,這裡已是大雪紛飛,白雪皚皚。
赤瀾一行抵京時,陰沉沉了幾日的天氣驟然放晴,萬裡青藍,白雲似棉,看起來軟呼呼的又似棉花糖,這樣的天氣在京城實屬罕見的。日光曬灑下一大片,住宅區随處可見懶洋洋曬着日頭的老人成群,聊着他們的過往、談着最日的天氣。
飛羽很喜歡這種很有生活氣息的氛圍,坐在車上,兩隻藕一樣的小胳膊搭在車窗台上半攀着小身子往外,大眼爍爍望着路過的那些大街小巷,以及安逸的人們……和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小妖們。
多姿多彩,看着就叫人心生喜盼。
奈何她師尊向來喜靜,尤其是在山上,幾十年如一日的就他們二人,連一隻小妖都沒有。
大約是了解她這奇怪的‘癖好’,赤瀾讓她自己去玩,“你到處逛逛,為師很快下來。”
他們的車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廈前的停車處停下,不遠處便是方才路過的老街一帶。
有些詫異地仰着頭,師尊不僅輕易答應讓她跟來了,且還放她出去玩?
明亮大眼裡的詫異讓赤瀾微微一怔。換是以前,他是否有過如此主動與她言明自己的行程與打算?以緻于,沒有機會在她稍稍提出一同出門時而做出毫不猶豫便答應的舉動。
是否,在她心中,他隻是個嚴師,隻是個不同情達理的師尊?
伸出去的手頓在了小腦袋頂半寸處,他緩緩收回手的同時,語道很輕,“羽兒想去哪都可以。”
他不再管束她,也不應該限制她。
雖然不清楚師尊的變化因何而來,小金龍笑得很乖巧,最後也沒有自己跑出去玩,而是跟着上了那座樓。惹得赤瀾忍不住低頭看她,那微微詫異的目光,似乎很明确地告訴她,他此時的心情有多不一樣。
飛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軟軟的小耳朵,卻猛地扭頭,柔亂的目光倏然變得銳利,直視着那個方向。那鋒利的目光比激光還要猛烈,仿佛能透過棟棟大樓,直射遠方。
赤瀾微微擰眉,聲音有些低沉,“怎麼了?”
再一次倏然地把頭扭了回來,飛羽甚至沒有掩飾自己臉上的詫異。
師尊沒發現?
詫異過後她一頓,随即又恍然大悟,師尊此時到底是個人類。
于是,她笑了笑,“感覺到一點氣息,離得有些遠。”而且也不過是似有若無,不知是察覺到她的發現了趕忙隐遁起來,還是碰巧而已。
聽罷,赤瀾再一次擰了擰眉,原本英俊的面龐多了幾分寒意。能被羽兒發現的氣息必然不是偶然,連她都說離得遠,可見非一般的存在。
他發覺不了,卻又存在的氣息,會是何人?
這是一座看起來很普通的大樓。
他們被一名微笑得十分得體的女士引帶着乘坐上了專屬電梯上了頂樓,頂樓異常寬敞,裡面的擺裝幾乎占了整個頂層。
非要說,那是個辦公室。
飛羽好奇地打量着這裡,她似乎并沒有去想,是怎樣的人還要她那堂堂上神的師尊親自上門,隻是單純地左看看,右瞧瞧,甚至都沒有主動開口問。
那位美麗的女性客氣地将他們引到了辦公室門,應該是早有交待,她交沒有敲門經裡面的同意就已經拉開了門,将人往裡請,待人全入内後,她留在了門外。
一門之隔,裡面卻是另一番别樣天地。
外頭是冷牆冰磚,内裡卻是繁花似錦綠樹成蔭,薄霧如紗煙霧缭繞,好一個宛如天界仙境。
見到如此景象,飛羽倒不似先前帶着少許的好奇了,人未見聲先到,脆脆地響了起來,“老仙君,是你呀?”
伴着她那脆聲,眼前繁花之中騰起了一片煙霧,一名鶴發童顔手執拐杖的老人,面帶慈笑就乍然出現在他們前面了。
“你這條小龍,還是如此這般!”
老人嘴未張,隻是那須子輕飄飄的像被軟風給撩戲了一下,話就轟然響開,不似近處的響聲,反倒是由遠而來的高響,特别洪亮有力。
赤瀾:“……”
飛羽:“……”聲音太過洪亮而她龍耳又好,震得腦瓜子嗡嗡直響。
一拍短短的袖子,漫天的缭繞煙霧都像被屏蔽在了外頭,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圈子,完整将二人給籠罩住了,倒是一邊跟來的雕青在圈外,一臉懵然地眨了眨眼,仿佛在問:這……是要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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