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後十二天,柿林學校重新開課。
一下有這麼多人一起耍,年年十分興奮,一下課就跟一群男生到操場上撒歡,沒有玩具和運動器材,就是一群人追着叫着打鬧,保國、保山、高永春、高大慶在家裡大人跟前拘得時間長了,一個個比年年還瘋。
上課也差不多,十來天後重新坐在教室裡,年年特别高興,上課聽講格外認真,兩晌,四節課,他沒有因為跑神看窗外被常金柱用書敲一次腦袋。
晌午吃完飯,年年想跟着雨順去場庵裡給春來送飯,順便幫忙運幾籃土,田素秋不讓,拍拍他的頭說:“你還小着咧,要是成天幹太重的活兒,會叫壓的不長。”
年年腦海裡一下出現好幾個矮小的身影:劉老大、劉老五、高牛娃,高土池……
他抓起書包就跑:“我去學了哦。”
到大門口,正好看見傅安欣走進三奶奶家大門的背影,她這是下工了。
年年想也沒想就跑了過去:“安欣姐姐,你寄信不寄?俺今兒開學了,我正好能給你送去。”
傅安欣轉過身站在門樓下,等年年過來,笑着說:“最近沒什麼事,沒有寫信,謝謝你啊年年。”
年年心裡有點失望,不過隻是一點點。
他已經知道寄信還要花錢,信封右上角那個好看的郵票,原來是自己花錢買來貼上去的,那麼,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一般人肯定是不會寫信的。
傅安欣剛來的時候家裡人不放心,她也特别想家裡人,肯定要多寫一點信,現在,她在三奶奶家住的這麼好,還當了記工員這麼好的差事,平平安安的,肯定就不會老寫信了。
于是,年年高高興興地對傅安欣說:“那中,到你有事寫了,我再去給你寄。”
傅安欣沖他擺擺手。
年年就轉身向學校跑去。
路過孟二妮家,她家的院牆在大雨中完全倒塌了,隻有破舊的麥稭頂門樓立在那裡,坍塌下來的泥土随便收拾了一下,堆成幾堆,所以年年能看到孟家一大家人都在院子裡吃飯,沒有用飯桌,人分成了好幾堆坐在樹蔭下,低着頭各吃各的,沒一個人說話。
路過保山家,保山和他媽跟兩個哥哥都端着碗坐在溝塹上,看到年年,保山站起來:“年年,我正好吃了,等我一下咱倆俟跟着。”
他又問保英:“二哥你跟俺俟跟不俟跟?”
保英搖頭:“嗯嗯,我想再吃半碗面條。”
保山轉身往家跑,把碗放進家裡背着書包跑出來,和年年一起走,趙愛芝在後面大聲吆喝讓他們前面大坑那兒慢點走。
兩個大坑裡的水還是滿滿當當,看着讓人心驚肉跳,中間的路雖然幾乎全都暴露出來了,兩側路沿還和坑裡的水齊平,一陣風過來,水波就好像要湧到路上,靠邊的路一看就被泡透了,絕對不能走,隻有中間兩米左右敢過人。
年年和保山拉着手,小心翼翼走過那一段,快到學校門口,兩個人才放開手,同時松了口氣。
年年看到從東邊往學校走的張志超,心裡一動:“保國,咱去合作社一下吧,看有安欣姐的信沒?”
“中。”保國連連點頭,“安欣姐最近好像有點不高興,肯定是下雨以後左收不住俺大姑他們的信,咱去看看,要是有,今兒放學給她拿過去,她肯定就高興了。”
“安欣姐不高興?”年年看保國。
“嗯。”保國繼續點頭,“我每回去飼養室找你耍,都會先去俺奶奶家看看,安欣姐雖然看着跟以前差不多,還是笑着跟俺奶奶俺倆說話,可我左覺得她其實不是老高興。”
“不會吧?她咋會不高興咧?”年年完全不能相信保國的說法,傅安欣是城裡人,商品糧,在五隊插隊又過的這麼美,她根本沒有不高興的理由。
保國說:“我也不知,我看見她就會這樣想。”
“肯定是你看錯了。”年年斬釘截鐵地說。
“看錯了?”保山看着年年,認真回憶,片刻後說,“可能吧,我也不知了。”
正好走到學校門口,張志超站在那兒等他們倆。
保山說:“俺倆想去合作社一下,你先去開門吧志超。”
“中,那您去吧。”張志超沒多說,往學校裡邊跑了。四隊離合作社近,買啥端着飯碗就能去買,其他隊的人得專門往合作社跑,他知道。
天熱了,合作社門上的破門簾沒有了,屋裡亮堂了很多,進屋就能看見一堆還沒摞好的化肥。
王貴正坐在櫃台後面吃撈面條,看見年年和保山,笑着問:“買啥孩兒?”
保山說:“我想看看有俺姐的信沒。”
“沒孩兒。”王貴說,“下大雨後,縣裡一個多星期沒送信,大大前兒個開始送,一下送來七八封,沒您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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