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喝水時突然從背後抱住她。
“我這幾天請了一個國外專家組,專門針對疤痕除痕的,過幾天我們去看看好麼?”
蘇溫漪的手頓了頓,她放下杯子,問道:“疤痕?”
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肩----那是那一夜她拼命掙紮,那幫人怒了,抄起了旁邊的花瓶砸她肩上,花瓶碎了,碎片深深紮進了她的肩膀。
他們兩個誰都沒有提過這個疤,偶爾蘇溫漪的手摸上肩膀,裴卿書便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指攬到自己懷裡,不讓她摸。
她也很乖,很聽話,以後也不主動摸了。
隻是偶爾洗澡時還會發愣。
蘇溫漪心裡了然,搖了搖頭。“我不去。”
這一次她有些執着。
裴卿書急了。“唉,我們還是去看看吧,這一次,一定會有效果的。”
蘇溫漪搖頭。醫生看了很多,每次都沒效果。不是疤難除,是她的身份----得了這種病,體質那麼差,出事死于手術台上怎麼辦?又是裴少的人。
“你呢?”她問。“我,我陪你做完手術,要出國開會。”
他有些遲疑。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别出國了,”她轉身,猛地摟住他的腰,“别出國了,留下來陪陪我吧!”
她低聲說着,似乎在乞求。
“我最近常聽到外面有爆竹聲,煙花聲,該過年了吧?你留下來,陪我過年好不好?”說着她摟着他的手臂又緊了緊。
裴卿書歎了口氣。
專家說她撐到過年已經是奇迹了,更何況年後的日子,他受不了與她訣别的時候,便借口離開,逃避,卻從未想過她嫁進裴家三年了,做裴太太做了近四年,從未與他過上一個完整的年。
他沉默了一下,伸手握緊了她的手臂。
“好。”他伏在她耳邊道:“我陪你。”
過年的日子很喜慶的,兩人也很忙碌。
過年嘛,不就是一個吃嘛!國人一年的盼頭呢!吃好玩好睡好,庇佑一年順順利利平平安安。餃子馄饨都是小事,裴卿書戴着圍裙在廚房忙得不亦樂乎。
兩人也在門口貼上了對聯。
沒有人想到春節過後就是春天,蘇溫漪,必須在春天離開。
門外的那一株迎春花過早地綻開,黃色的,米粒一般,很是好看。
初霜打在花葉上,仿佛一顆顆淚珠,暗自感歎着破碎的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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