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需要為自己的承諾負責。
舒宜岚這才告狀:“你媽媽說,如果我也跟着回京,讓我一個人住酒店。”
語氣裡故意帶着一點撒嬌與委屈,其實已經不生氣了。
“她敢?我們一起回京,要麼都住酒店,要麼都住在卓家裡,看你高興。”卓予淮說一不二,不可能讓她單獨去H市面對風險,也不可能讓她獨自回栖甯面對悲傷。
舒宜岚最後妥協:“那就隻能住酒店了。”她也不想住卓家,名不正言不順,住進去算怎麼回事。
卓予淮見她不堅持也不犯倔了,親了親她臉頰,誇到:“真乖。”
她雖然脾氣不好,又經常鑽牛角尖,但隻要自己想通了,大多數時候都特别聽話,特别乖。他即尊重她的壞脾氣,又愛慘了她現在聽話的樣子。
程知敏和保姆怕他們忽然反悔,所以這兩天一直在森洲等着他們。
到了真正回京時,程知敏才知道舒宜岚也要一起回京過年,當即又在心裡打小九九了。
怕她也要跟着回卓家,那她的身份确實不好對外說的。
卓予淮早看出自己程知敏的心思了,上了飛機之後道
;“我和宜岚帶着孩子們住酒店,大年三十回過去陪你們吃飯,順便祭拜爺爺。”卓予淮是想着過完春節,再陪宜岚和孩子們回栖甯祭拜她母親,也了卻她的心願。
程知敏一聽,急忙說
:“怎麼能住酒店呢,你舍得讓孩子們住酒店?一起回家住,一起回家住。”沒辦法,隻能妥協。
一輩子高高在上從不妥協的程知敏,現在正不知不覺退讓了一步又一步,好像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難以接受。
兩個孩子對爸爸從小生活的地方也充滿了好奇,早就想去參觀了,所以不給媽媽拒絕的機會,硬是拉着她一起去卓家住。
當車停在四合院門前時,舒宜岚還有一種恍惚感,做夢也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住進京城卓家,心裡難免會有些緊張,尤其是見到卓闳時,緊張更甚。
“我帶你參觀一下。”卓予淮知道她會别扭、會緊張,所以從進來開始就一直沒有松開過她的手。
兩個孩子被程知敏帶着去會客廳見卓闳。
卓闳本來還端着身份,在沙發上端坐着看報紙,見兩個小蘿蔔頭一左一右站在他的面前,脆生生叫了一句:“爺爺。”
因為他坐在那裡,太有威嚴感了,以至于兩個孩子叫完就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連活潑的舒小荷也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卓闳因為工作關系,冷臉慣了,确實不苟言笑,此時被叫了一聲爺爺,心頭實實在在被震了一下,努力想讓自己和藹一點,生硬地伸出雙手
:“過來,讓爺爺看看你們。”
這真是程知敏聽過的他最溫柔的語氣了。
舒小念慢慢走過去,舒小荷則是也伸手牽住爺爺的手慢慢挪過去。兩孩子都遺傳了父母優秀的外貌,讓人看一眼就心生歡喜。
卓闳一手握着一隻小手,ròuròu的,軟軟的,手心覺得發燙。他一輩子跟無數人握過手,那些手的背後,有貪污犯,有囚犯,也有這個世界權力的掌舵者,握過形形色色的手,唯獨這兩雙小手讓他感覺到世界的純粹與美好。
第731章
人在權力場太久,久到心變成了鐵,人也變成了一個工作機器,硬邦邦的,不苟言笑,更不懂溫情。
小孩好奇地盯着他看,上下打量着他,小女孩指了指他鬓角
“爺爺這裡有白頭發。”
卓闳不自覺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雙鬓,好像是聽秘書說最近開始長了幾根白頭發了,還問他要不要去染一下。
“爺爺要乖乖休息,才不會長白頭發哦。”舒小荷想起同學的外婆也長了好多白頭發,外婆說是因為晚上沒有好好睡覺才長的。
卓家人都不會說甜言蜜語,卓闳和程知敏每天隻會惡言相向,卓予淮驕傲不屑說,舒小念随了卓予淮的性格,也不太愛說話,但舒小荷自己像自己,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卓闳活到快60歲,一輩子嚴厲慣了,對家人,對下屬,都嚴厲,唯獨對舒小荷,人家一句爺爺要乖乖休息,就把他拿下了。
别别扭扭地回答:好!
聲音不自覺又比剛才柔了幾分。
等舒宜岚和卓予淮參觀完回來,到會客廳時,就見到舒小念和卓闳面對面坐在五子棋旁,在下棋,舒小荷則坐在卓闳的腿上抱着,在搗亂,不讓哥哥和爺爺好好下棋,卓闳竟然也不惱,任由她搗亂。
卓予淮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那個隻會教訓人的嚴苛的父親,竟然有這樣溫柔的時候,果然,是隔代親。
許是因為有兩個孩子在的緣故,卓家的氣氛比舒宜岚想的好太多,卓闳與程知敏雖是不苟言笑的人,但是孩子們的童言童語還是經常讓他們忍俊不禁,不時扯着嘴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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