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在場衆人震驚的是,接下來止薇一本正經道出的許多秘辛,就連身處其中的當事人也瞬間白了臉。
淑妃心亂如麻,心想:“這賤婢怎麼可能知道那些事?明明唯一知情的何寶林已經死了啊!難道,是二喬背叛了我?還是其他什麼人?”
“不對!就算是被她打聽到,可何寶林的供詞也不對啊。我明明隻讓她對溫美人動手,下的也隻是滑胎藥,這個什麼毒藥與我何幹?”
“一定是有人要害我!不是賢妃,就是皇後!”
淑妃心裡明白自己着了别人的道,可她想的這些卻不能向皇帝全盤托出,否則,她謀害溫美人的罪名豈不是要坐實了?
她底氣越來越弱,最後幹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如果陛下心裡還存着一二分憐惜她的心思,一定會将此事輕輕揭過的。就像上次,陛下不也是為了自己罰了溫美人嗎?
然而,淑妃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那個熟悉寬廣的溫暖懷抱。
隻有二喬驚慌失措地撲身過來,一邊喊着娘娘,一邊用自身墊在了她身下,顯然是怕她摔倒磕到肚子。
“陛下,娘娘體弱,可否容奴婢先去請太醫?”二喬含着眼淚說。
皇帝沒說話,微微颔首。
淑妃察覺到二喬的手松開了,另幾個宮人攙着她,半擡半扶着将她送到了一旁的軟塌上。
等了許久,第一個開口的卻是皇後。
“陛下,淑妃妹妹的模樣着實可憐,口口聲聲
說是何寶林誣陷她。既如此,不若讓人去宮外何家調查一番,看看何寶林信中提及的幼妹親事是否屬實,再行定奪?”
賢妃也說:“皇後娘娘所言有理,妾身附議。此事宜早不宜遲,早日查清真相,妾身才好讓底下人安排何寶林的喪儀。若是有罪,自然按無品級宮人下葬。若是無罪,或是受人脅迫……還得由陛下和皇後娘娘共同定奪。”
皇帝語氣冷淡地叫了聲趙久福,後者便躬身出來回話了。
“啟禀皇後娘娘、賢妃娘娘,奴婢今日恰好出宮走了趟,有關何家二姑娘的親事,京城裡确實有所傳言……”
他三言兩語,便将端午那日何二姑娘看人賽龍舟、不慎落水被蕭家旁支小公子所救的奇遇說了出來,而後話鋒一轉,馬上道出這位蕭小公子有婚約在身的事實。
這件事止薇并不知情,不過偷瞄着皇帝的表情,似乎他已經聽趙久福彙報過了,格外淡定。
她忍不住想:“何二姑娘在衆目睽睽下被陌生公子從水裡撈上來,名節定是毀了。如果蕭公子以有婚約在身的借口不肯娶她,那姑娘也隻能去家廟做姑子了。卻不知蕭家是如何用這事拿捏的何家?莫非,是逼何二姑娘做妾?”
“……沒想到,才過了幾日,跟蕭公子有婚約的那位姑娘突然病故,何二姑娘就名正言順地跟蕭公子定了親。定親那日,似乎就是五月十四……”
止薇心頭一
跳,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往一旁躺着的淑妃投去個厭惡的眼神。
如果何寶林的指控屬實,那位突然病故的姑娘絕對不是自然死亡,事情不可能巧到這種地步!
為了宮内的一次算計,淑妃竟可以随心所欲,讓家人害死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嗎?
更别提,那個女孩子原本就跟蕭家旁支的蕭公子定了親,算起來,還能喊淑妃一聲表姑奶奶……
皇後、賢妃等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都情不自禁看向“昏迷中”的淑妃。
賢妃離軟塌最近,心也細,不多時便發現淑妃的身子在微微顫動,心中了然哂笑。
“陛下明察秋毫,運籌帷幄,倒叫妾身顯得無地自容了。此事本該是後宮事務,卻累得陛下親自遣人查探,是妾身失職。”
皇後本因死對頭淑妃被“扒皮”而快意,聽到這話渾身不得勁,連忙也出聲請罪。
皇帝沉默了一會,似乎在神遊天外,好半晌才悠悠開口。
“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朕想着,天下之大,後宮自然也不能出其右。既然朕的後宮出了無道之人、無道之事,自然是朕的過錯。所幸,亡羊補牢猶未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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