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龍來了?怎麼個事?”徐有進聽到報告,足足愣了有一分多鐘才反應過來。他這個小老弟那可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啊!
“一批貨要運到南邊去,貨有點多,你要安排一下,盡快發走。”陳龍見到徐有進,拱了拱手說道。
“什麼貨要你老人家親自跑一趟?小富那個兔崽子呢?或者春生、大柱随便哪個來一下不就完了!”徐有進漫不經心的說道,順手遞過一根香煙來。
“都來了呀,全在外面忙呢!”陳龍笑笑,指了指外面人嘶馬叫鬧哄哄的場面道。
“全來了?”徐有進疑惑了,“你有多少東西?要一下來這麼多人?”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陳龍拉着徐有進出門。隻見從碼頭到貨場,再從貨場一直綿延到地堡附近的大路上,密密麻麻地排滿了膠皮轱辘大車,騾子啊馬啊不時叫喚着,踢騰着,不時噴着響鼻。
“俺的個天,這這是要搬家嗎,兄弟?”粗粗數了一下,估計不下二百輛大車,把個徐有進給驚呆了。
“呵呵,今天運的是食鹽、香煙、燒酒、快餐面、山貨、農機具等輕工業品。”陳龍拉着一路指給他看着,“從明天開始,就是煤炭、鐵錠、鐵礦石東西了。”一點兒銅礦石和小金礦,就不用拿出去賣了,這些都要秘密地留下來自己不夠用的。
“你這幹嘛呀?一下子出這麼多貨!”徐有進驚訝過後就是十分好奇。
“你先安排人趕緊地運吧,南面碼頭那些個倉庫先空出來給俺中轉,恐怕一兩個月都停不下來。”陳龍打斷他的詢問,趕緊地讓他先張羅事情。
“沒問題啊,隻要你陳大老闆給錢,用多久都行!”徐有進也開心啊,一下子來了這麼大單生意,焉有不上心之理?趕忙招手叫過忙的一頭汗的大嘴魚吩咐:“魚啊,趕緊的,把能動的船都開起來,河南門那些個倉庫全給騰出來,抓緊着運貨。上心着點啊,防水防火防偷防盜,這些貨物可金貴着呢!”
“放心吧,老大,俺正和小富兄弟辦交接呢,保證耽誤不了事!”大嘴魚咧咧嘴:齊刷刷好幾百号隊伍荷槍實彈地跟着呢,誰他娘的活膩歪了來找死啊!
“行,這幾天你們多辛苦點,完了老子請你們喝酒吃肉看大戲。”徐有進前望望碼頭上正忙着卸車裝船,後瞧瞧源源不斷的有大車往這邊趕,感慨地安慰這大嘴魚道。
“行唻,您就等着瞧好吧!”大嘴魚揮揮手,一溜小跑着安頓大車去了——不能亂停亂放堵死了道路。
“這下放心了吧?來來,好好說說你這是唱的那一曲?給哥也提提醒。”徐有進拉着陳龍進屋喝茶,再一次問道。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陳龍倒也不瞞着他,将縣城鬼子增兵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俺的個天,咋一下子增加那麼多?小鬼子打算要幹哈?!”徐有進張大着嘴,目光都有些呆滞。這一會功夫,他都驚歎好幾回了。
“所以啊,你說俺們能不早一點做做打算?”陳龍反問道,“你覺着小鬼子增大了兵馬,能由着俺們消停的占着碼頭悶頭發财?”
“那不能吧!”自家事自家知,就算是前兩次鬼子在碼頭上吃癟了,也不能放過自己啊!哎,他娘的,自己這剛投了縣政府,幹了個大隊長,就能遇到這事?!流年不利啊!先是自己的手下莫名地被殺,現在碼頭又處在危險的境地,徐有進都感覺欲哭無淚了!
“所以俺們必須要提前做做準備,想想招啊!”陳龍呼噜噜喝着茶水說道,“還真等着人家打上門啊?刀架到脖子上可就不好玩了呀!”
“對對對,兄弟你言之有理!”徐有進有點神思不屬地答道,心理急劇地在想着自己該怎麼辦了。
“也不要太慌,俺估摸着鬼子兵初來乍到,還要熟悉一段時間。二鬼子去年算是被打殘了,想恢複起碼也要幾個月。所以啊,俺們完全可以提前做一些準備的。”陳龍拍拍眼珠亂轉的徐有進安慰道。
“那是,那是,俺們确實要好好準備一番!”徐有進又點上一根煙,穩定了下心神。
“爹啊,您說俺們該咋辦呢?真就要縮着脖子等死啊?鬼子兵可是增加了三四倍的呀”徐有進下午送走了陳龍,匆匆趕回老家跟老爹商量道。
“那麼的,俺們非要跟日本子作對?俺看城裡那些個家夥跟着日本人不是耀武揚威的嘛!就他們能,俺們就不中?”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明白打不過,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納頭就拜:俺認慫,俺歸順,俺投降算起義,中不?!
“這這恐怕真不中!”徐有進第一反應就是拒絕:當漢奸呐,這名聲可有點臭!祖宗八代都要跟着挨罵!再說了,就算是不要名聲,無視祖宗的臉皮,當漢奸也是要冒很大風險的!就說那個陰恻恻地顧特派員,恐怕就不能輕易饒了自己——畢竟投敵做反骨仔更讓人痛恨。再者,陳龍那邊會怎麼看他啊?出道混這麼久,他其實壓根沒幾個合得來的真心朋友。陳龍算是一個,還是那種自己希望巴結着的朋友:人白手起家,混到年少多金,兵強馬壯的地步,可不是一般人!再者,還頂着個正規國軍上校的身份,比自己這個狗屁的縣府下屬的自衛隊強的多了!說白了,他内心是怕陳龍看不起他!
“你顧慮的很好!”老水匪聽完兒子的一番理由,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兒啊,能有這麼一番考慮,說明你真的長大了!”老水匪起身在大廳踱起了方步,感歎着!
“想俺徐源一生縱橫黃河兩岸,居然也要落到如此的地步!”停下腳步望着原子上灰蒙蒙的天色,似乎自言自語道:“兒啊,從今天起,你盡管帶着大嘴魚幾個,你們幹你們的縣府自衛隊去。這個碼頭,俺來帶着老鳗魚一幫老家夥頂着。那個叫啥來着,是給日本人跑腿的吧?讓他來見見俺,俺也要借借日本人的東風!不就是讨口生活嗎?在哪個手下不是一樣的讨?俺一把年紀了,也不在乎這漢奸不漢奸的名聲了!”
“爹,你這唉!”老爹這是要拼着犧牲自己的名聲,也要保住兒子的一絲名聲、前途啊!徐有進有心反駁,可張了幾回嘴,卻隻能落得一聲長歎!
“别婆婆媽媽的,盡快把那個小子找來。他能成全鷹嘴崖的山蹦子,就能捋順了俺們黃河上的好漢子!”徐麻子不愧是積年的老匪,頗有些殺伐果斷的魄力,“俺們要搶在鬼子行動前完成談判,起碼早點可以争取些條件的。真要是城下之盟,那就恓惶的多了!”
“俺知道,俺這就通知張小浪”徐有進連忙點頭道。
“不是通知,是請!”徐麻子做了個撚動手指的動作,“給他點好處,一個混世的二流子,眼皮子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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