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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回光返照的一種現象了。”

醫生的每一個字，都在告訴知初，沈父已經時日無多。

在知道沈父得了老年癡呆症的時候，知初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可真的當這一天來臨時，她還是承受不住。

“醫生，他還有多久。”問出這句話的瞬間，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醫生沉聲回答：“最多一個月。”

知初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落。

沈父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無法離開醫院，知初幹脆跟紀思霖請了假，專門在醫院裡照沈沈父。

她很後悔之前沒有多陪陪沈父，而在他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裡，她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都陪在沈父身邊。

就像小時候，他陪她長大一般。

紀思霖得知後，答應得很快：“家人的事要緊，工作的事情你不要擔心，等你的事情忙完後回來，我會讓經紀人再幫你安排。你放心，有我在，這個圈子裡永遠都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說完，他還提出要到醫院裡來看望。

但知初拒絕了，隻向他表示感謝：“紀思霖，我麻煩你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真的謝謝你。”

見她這樣，紀思霖也沒再強求，又關心她幾句，讓她也要照沈好自己，才挂了電話。

而厲景深就是在這時推門進了病房。

知初條件反射地看了他一眼，在醫院的這些天裡，厲景深也一步都不曾離開，甚至還将工作也放到了醫院來處理，對她和沈父的照沈更是處處周到，一點都不像從前的他。

“厲景深，其實你不用做這些的，我們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她突然開口，而且事到如今再否認自己不是沈知初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厲景深卻認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趕不走我的，知初。”

上天眷沈，讓她得以回到他身邊，他怎麼會再将她推離自己？

他隻怕自己做得不夠多，不夠好，得不到她的原諒。

即使已經不再是夫妻，知初也知道他的性格，便也不再多說什麼，随他去了。

第三十章爸爸，再見

沈父離開的這天，天氣很好。

早上時，醫生說可以帶沈父出去曬曬太陽，于是知初趁着沈父醒着的時候，讓他坐在輪椅上，帶他去花園裡散步。

夏季的上午并沒有那麼炎熱，風輕輕拂過時，還帶着說不出的涼爽。

知初一邊推着沈父緩緩走在樹蔭下，一邊輕聲說：“爸，雖然您現在已經不能說話了，但我知道，您肯定聽得到我在說什麼。”

“我六歲那年，被男同學不小心推下了樓梯摔斷了腿，住院的時候，您也曾像這樣推我出來曬太陽。”

“那是我第一次受那麼重的傷，因為疼痛一直哭，您為了安慰我哄我開心，不惜扮成了小醜，做出各種搞怪的動作來逗笑我，毫不在意您作為大學教授的形象。那會，一同住院的小男孩都好羨慕我有一個這樣的爸爸。”

輪椅上，沈父安安靜靜地坐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翹，似在微笑一般。

一陣風吹過，帶了一片葉子落到沈父的頭上，知初輕輕将葉子摘掉，繼續說道：“因為有您的陪伴和照沈，我很快就好了起來，之後也沒再受過傷。直到十二歲那年，我被一個男同學打了一耳光。”

“您當時氣沖沖地就沖到了學校，對那個男同學批頭蓋臉的一頓批評教育，還跟男同學的家長差點打起來，當時鬧得很轟動，最後是那位男同學在廣播中公開向我道歉，這事才結束。而之後再在學校裡，也沒人敢欺負我了。”

說到這裡，知初也微微笑了起來，但眼眶卻不自覺地紅了：“爸，您那麼愛我，媽媽離開之後，您給了我全部的愛，可我卻沒能聽您的話，一意孤行地要嫁給厲景深……”

聲音不自覺哽咽，她深深呼吸，繼續說：“我不僅沒有過好自己的生活，我還沒能照沈好您，之前還自私地要帶您一起走，我真的是個不孝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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