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微微一笑,“我怎不知他走了李彥的路子?
而且我還聽說,他在給李彥的行卷裡,以阿爹相稱,此等德行絕非我輩中人。隻是我對此人頗感好奇,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一些秘密。”
“嗯?”李逸風一怔,輕聲道:“此話怎講?”
“這李觀魚的來曆,似乎有些古怪。
我見他舉止談吐,頗為不俗,舉手投足間,總有些威嚴,不似等閑之輩。他說,他是因金人強行遷移燕州百姓,于是帶着妻子逃出燕州,投奔親人……而他那親人,也不過是開封府的力士,也沒有太多資産。
這李觀魚來到之後,卻能在州橋附近置辦宅院。
你也知道,那州橋附近的宅子,是何等昂貴。他那宅子倒不算是華美,卻也要幾百貫才能得手。更讓我奇怪的是,這人竟能走通李彥的門路。
李嚴這人貪财好貨,些許錢财未必能放在眼中。
但他居然可以為李觀魚出頭,想來使了不少錢兩,才能讓李彥開口……
這人加入太學之後,也未認真求學。
反而呼朋喚友,每日酒宴不斷。這其中,我總覺得有些古怪……如果說他使了那麼多的錢兩才入得太學,理應是個好學之人。偏偏又不見他求學,出手也極為闊綽。我就覺得,這人不一般,需要仔細的觀察。”
李逸風搔搔頭,忍不住笑道:“許是他家财豐厚,來到開封卻發現,自己要投靠之人,也是個沒本事的,所以才想入太學,提高他的身份。”
“是嗎?”
陳東搖搖頭,“反正我覺得這人不正常。
正好他今日邀我來豐樂樓吃酒,我才叫了大郎前來……聽聽他怎麼說,探探他的底子。吃完了這一頓,咱們各奔東西,還真個與他結交不成?”
“嗯,既然少陽你有主張,那自家也就不說什麼。
反正多小心才是,若形式不好,自當退走,莫與那厮太過糾纏為好。”
“我明白!”
兩人說着話,便走進樓中。,!
;“姑娘放心,今晚必是個滿堂彩。”
“奴哥,偏你生了一張巧嘴……也罷,借你吉言!待會兒下去看看,請大家多多費心。自家聽人說,封宜奴為徐婆惜那賤婢在潘樓也準備了一場獻藝,怎地也不能輸了氣勢,日後再見時,免得被那賤婢恥笑。”
徐婆惜,東京開封府新近崛起的小唱名家,為潘樓上行首。
和俏枝兒年紀差不多,生的嬌小玲珑,貌美如花。嗓音清亮,琴藝非凡,是潘樓主推的花魁人選。封宜奴也曾在潘樓獻藝,自然要幫襯徐婆惜。
許多人都說,今年的花魁,就是在白礬樓的俏枝兒、潘樓的徐婆惜、景靈宮東牆的長慶樓安娘和城東宋門外仁和樓的張七七四人之中評選。
與往屆花魁選舉,今屆明顯要激烈許多。
以至于許多伎女必須從年初開始,便着手準備,否則就要落後于他人。
所以每一場獻藝,俏枝兒都必須要謹慎對待。
奴哥應了聲,便退出房間。
俏枝兒對着銅鏡中的影像,呆愣片刻後,深呼吸一口氣,一雙柔荑放在飽滿的胸前,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雖非第一次獻藝,然每次獻藝,于俏枝兒來說,都猶如第一次……她要用最好的狀态,呈現給觀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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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陽,怎突然要請我吃酒?”
白礬樓外,李逸風駐足,拉着陳東疑惑問道:“而且還選在豐樂樓……呵呵,莫不是又要如上次那般模樣,到一半光景才說身上未帶錢兩?”
李逸風頭戴東坡巾,身着月白色印花緞子長衫,腰間系着一個香囊……淡淡的香氣,令人神清氣爽。他笑呵呵的看着陳東問道,眼眉間還流露出笑意。
陳東的打扮,比之李逸風要樸素許多。
青色長衫,已洗的有些發白。全身上下的行頭,都顯得非常簡樸,唯一的裝飾,便是在鬓角斜插一朵牡丹花,倒是讓他透着一股子精神勁兒。
别奇怪,宋人承盛唐遺風,好用香囊。
所選的香料,也是千奇百怪,各有各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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