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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兄承繼家業,下有幼弟聰明伶俐,再加上他生得秀氣一些,自幼就有些怪脾氣。當年他啟蒙時,正當生死存亡之際,我根本顧不得教導他,而後又外任多年,先母和夫人最着緊的是承訓這長子,再加上他弟弟又小,于是更放縱了他,越發養就了他的任性。所以那會兒送去嵩山的時候,雖說知道盧公大賢,可太夫人也好,我與夫人也好,全都沒抱太大的希望,隻想着他若能僥幸拜入門下,日後别闖禍就行了。”
杜士儀想到自己初見崔儉玄時,那家夥确實嘴壞性急,我行我素,心裡不禁有些認同崔谔之這做父親的說法。盡管如此,他還是免不了為其辯解道:“趙國公此話隻說對了一半,十一兄雖則是有些脾氣不好,但真正做起事來卻不怕辛苦,此前登封滅蝗便是如此。後來求學草堂,他亦是能夠用心,須知盧師可是容不得一味偷懶的人。就連山谷之中的其他師兄弟,也都很喜歡他率直熱心的性子。他隻是落地就享富貴,不曾經曆過挫折而已。”
“你這話要是早三年說,崔家上下真沒人相信。”崔谔之那憔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轉瞬間便消失了,“但現如今,你就算不為他說話,我這個做阿爺的也不會再以從前的眼光看他。兒女成器,比什麼都強。此次幸虧你一路陪他從嵩山趕回來,他嘴上不說,卻一直最敬太夫人,萬一心急如焚,也不知道會闖出什麼禍來,就算不闖禍傷了自己……唉!”
見崔谔之這做父親的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杜士儀不禁想到了當年父親對他這兒子亦是如此,心頭不禁一熱,自然而然地開口說道:“我和崔十一郎形同兄弟,這本是該當之事,趙國公不用這般客氣。”
“看我盡說這些題外話。”崔谔之自失地輕輕拍了一記額頭,這才又開口問道,“不知道十九郎接下來是打算回嵩山,還是……”
盧望之既然已經帶來了盧鴻的囑咐,這也無需瞞人,杜士儀便如實說道:“盧師吩咐,讓我不用回嵩山,先試一試明年是否能京兆府解送。”
“哦,那便是說,倘若明年能得京兆府解送,後年你便打算應進士科?”
見杜士儀點了點頭,崔谔之當即想也不想地說道,“既如此,我和四兄如今要于東都為先母服孝,京城的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十九郎若要去京城,不妨就直接住在那兒。樊川雖好,可進出長安城畢竟多有不便,更何況往公卿大臣府上行卷幹谒的時候,有個落款便能夠增色不少!此等小事你不用推辭了,你待十一郎一番真情厚意,這不過讓你在長安有一個落腳之處而已。眼看就要過年,這時節天寒地凍路上難走,你便留在這裡,待過年之後再回長安不遲。”
面對崔谔之如此盛情,杜士儀想想再拒絕也是矯情,畢竟,樊川杜曲距離長安城還有二十裡路,來往兩地确實并不方便。于是,他隻能誠懇緻謝,卻不料崔谔之又開口問道:“對了,除卻十三娘,十九郎家中就隻有一個嫡親叔父?”
“有幾位堂伯堂叔,至于尚未出五服的族親,也還另有幾家。”
“哦?那就好!”
杜士儀有些納悶崔谔之這脫口而出的後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卻不想崔谔之突然站起身來:“聽十一郎說,他曾經和十九郎一塊跟着少林寺一位公冶先生學過劍?”
知道崔儉玄這家夥完全是别人不問也會倒豆子直說的性子,杜士儀無奈之餘,隻得承認。可崔谔之随即說出來的一句話,着實讓他吃驚不小。
“崔氏杜氏這樣的世家大族,雖不能和那些将門子弟一樣,隻知道舞刀弄槍,但儒學經史之外,也不可手無縛雞之力。我當年雖以文資舉孝廉,但武藝上頭卻也頗通一二。如今氣血虧損不及當年,但卻也有一二精通此道的心腹。十九郎可願意就在這裡,試一試所學?”
“就在這裡?”
杜士儀一下子就愣住了,可看到崔谔之輕輕一擊掌,本以為隻有他們倆的屋子裡,突然閃出了一個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漢,他頓時為之心生凜然。想起此前和崔儉玄回到嵩山,又去少林寺求教過公冶絕數次,每一次對方都說他如今所學足可舞劍,殺敵卻不成,他沉吟片刻便徑直站起身來。
“既如此,我勉力一試。”
話音剛落,他就隻見崔谔之伸手在坐具下頭一按一抽,一時便是一把劍鋒如一汪秋水一般長劍遞到了自己面前,不禁再次端詳着這位趙國公。怪不得崔谔之自陳頗通武藝,但隻見這看也不看取劍遞劍的利落架勢,足可見此言不虛!接過長劍之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回憶起自己練得極其純熟的驚虹劍,可還不及思量施展,他就隻見面前卷過一道寒光。
此前隻說是試一試所學,可這會兒人突然偷襲,那種撲面襲來的殺氣着實讓他吃了一驚。幾乎是本能的,他側身一個斜步躲過那一道寒光,長劍一記斜刺,竟是自然而然一式驚虹一現用了出來。
變化尚未用盡,那黑衣彪形大漢卻是來勢不減,橫刀擋格攔下他那一劍,随即整個人連人帶刀往自己懷中撞了過來。面對這出人意料的一擊,一直以來隻和崔儉玄練過劍的他隻覺得如何回劍自救都來不及,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竟是突然一手棄劍,足尖輕挑将劍猛地踢向那黑衣人,随即急速後退,繼而雙手探向腰間,竟是往那躲過此前一擊的黑衣人徑直迎了上去。
“住手!”
随着一聲大喝,那黑衣人硬生生收刀往下,随即以一種幾乎不可能的速度迅速後退,最後便隐入了室内一根柱子後頭,竟是一絲聲息也無。面對這種看似玄妙古怪的場景,杜士儀忍不住長長舒了一口氣。隻是那倏忽之間,他竟是感到出了一身汗!
“十九郎為何膽敢僅憑雙手對陣鋼刀,莫非就那般悍不畏死?”
“利刃當頭,隻是想僥幸試一試是否能巧計退敵而已。”杜士儀這才伸出了手,見崔谔之看着自己雙手所持銅膽愣了一愣,他便老老實實地苦笑道,“銅膽夾刀,我是和十一郎一塊學的,是否能夠一舉功成,我心裡實在沒底。”
“原來如此。”崔谔之有些訝異地盯着那銅膽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注意到杜士儀腰間一左一右挂着兩個小巧的革囊,當即明白這銅膽竟是他剛剛千鈞一發之際掣了在手的。他擡手示意杜士儀入座後,自己也在主位坐了下來。
“若無對手相搏,學劍縱使有成,也不過舞劍的花架子。你雖有膽色,但十一郎絕不是什麼好對手。”崔谔之說着就看向了那隐在廊柱之後的黑衣人,若有所思地說道,“赤畢當年曾從我于商州潛回,又鞍前馬後随我平亂,武藝謀略于崔氏從者中亦屬第一。這些日子,你早起練劍的時候,不妨讓他陪練。他動手素來雷霆萬鈞,雖應能及時收手,卻與那些真正的對手無異。”
杜士儀這才知道那黑衣人竟是如此非同小可,一愣之後為之大喜,連忙深深拜謝道:“多謝趙國公!”
“還叫什麼趙國公,不是太見外了?”崔谔之親切地搖了搖頭,這才微微帶怒地說道,“你和太夫人是同姓同族,記住,日後稱我一聲伯父就行了!”
等到留着杜士儀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方才放了其離去,崔谔之不禁托着下巴沉吟了起來。杜十九郎固然不錯,但杜十三娘亦是聰慧堅韌,正如母親所言,無論為婿為媳,都是崔氏之福。可是,九娘和十一郎的性子偏偏都是随心所欲,都怪他從前太縱容他們兄妹了!,!
長兄承繼家業,下有幼弟聰明伶俐,再加上他生得秀氣一些,自幼就有些怪脾氣。當年他啟蒙時,正當生死存亡之際,我根本顧不得教導他,而後又外任多年,先母和夫人最着緊的是承訓這長子,再加上他弟弟又小,于是更放縱了他,越發養就了他的任性。所以那會兒送去嵩山的時候,雖說知道盧公大賢,可太夫人也好,我與夫人也好,全都沒抱太大的希望,隻想着他若能僥幸拜入門下,日後别闖禍就行了。”
杜士儀想到自己初見崔儉玄時,那家夥确實嘴壞性急,我行我素,心裡不禁有些認同崔谔之這做父親的說法。盡管如此,他還是免不了為其辯解道:“趙國公此話隻說對了一半,十一兄雖則是有些脾氣不好,但真正做起事來卻不怕辛苦,此前登封滅蝗便是如此。後來求學草堂,他亦是能夠用心,須知盧師可是容不得一味偷懶的人。就連山谷之中的其他師兄弟,也都很喜歡他率直熱心的性子。他隻是落地就享富貴,不曾經曆過挫折而已。”
“你這話要是早三年說,崔家上下真沒人相信。”崔谔之那憔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轉瞬間便消失了,“但現如今,你就算不為他說話,我這個做阿爺的也不會再以從前的眼光看他。兒女成器,比什麼都強。此次幸虧你一路陪他從嵩山趕回來,他嘴上不說,卻一直最敬太夫人,萬一心急如焚,也不知道會闖出什麼禍來,就算不闖禍傷了自己……唉!”
見崔谔之這做父親的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杜士儀不禁想到了當年父親對他這兒子亦是如此,心頭不禁一熱,自然而然地開口說道:“我和崔十一郎形同兄弟,這本是該當之事,趙國公不用這般客氣。”
“看我盡說這些題外話。”崔谔之自失地輕輕拍了一記額頭,這才又開口問道,“不知道十九郎接下來是打算回嵩山,還是……”
盧望之既然已經帶來了盧鴻的囑咐,這也無需瞞人,杜士儀便如實說道:“盧師吩咐,讓我不用回嵩山,先試一試明年是否能京兆府解送。”
“哦,那便是說,倘若明年能得京兆府解送,後年你便打算應進士科?”
見杜士儀點了點頭,崔谔之當即想也不想地說道,“既如此,我和四兄如今要于東都為先母服孝,京城的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十九郎若要去京城,不妨就直接住在那兒。樊川雖好,可進出長安城畢竟多有不便,更何況往公卿大臣府上行卷幹谒的時候,有個落款便能夠增色不少!此等小事你不用推辭了,你待十一郎一番真情厚意,這不過讓你在長安有一個落腳之處而已。眼看就要過年,這時節天寒地凍路上難走,你便留在這裡,待過年之後再回長安不遲。”
面對崔谔之如此盛情,杜士儀想想再拒絕也是矯情,畢竟,樊川杜曲距離長安城還有二十裡路,來往兩地确實并不方便。于是,他隻能誠懇緻謝,卻不料崔谔之又開口問道:“對了,除卻十三娘,十九郎家中就隻有一個嫡親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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