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在村裡吃了晚飯,所以回來的晚了,明天正式恢複兩更,争取三更。】
卻說在朱希忠問起‘準備時間’時,王守業就生出了警惕之心,但他卻還是選擇如實回答。
一是因為這種事兒,肯定瞞不過‘有心人’;二來麼,則是因為他早就想好了應對之道!
“成國公說的沒錯,卑職的确有罪。”
就見他沖朱希忠深施了一禮,沉聲道:“卑職如此行事,除了公心之外,也雜了幾分私念——但我若知道城内的疫情,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絕不敢拖延這三天時間!”
“哈!”
朱希忠哂笑一聲:“你說你不知道?難道你是聾子、瞎……”
話說半截,他又突兀的收住了話頭,死死盯着王守業,一張老臉漸漸漲成了豬肝色。
“卑職自然不是聾子、瞎子。”
見他啞了火兒,王守業便又不卑不亢的道:“但從八月初一開始,卑職就被勒令守着佛光舍利寸步不離,實話不瞞諸位大人,卑職因此甚至險些……險些與家父天人永隔。”
說到這裡,王守業緊緊蹙起眉頭,一副惱怒又後怕的複雜表情。
兵部尚書楊博适時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先說清楚了。”
他這一搭腔,王守業立刻将父親尋到京城,卻不幸染了風寒,接連數日昏迷不醒的事兒,簡單叙述了一遍,
“那天從北鎮撫司搬去犯官府上時,卑職才終于得知此事——後來我一面在父親床前盡孝,一面繼續看守佛光舍利,對外面的事兒自然鮮少耳聞。”
“前幾日家父的病情好轉,我才聽說城内鬧起了怪病,當時就琢磨着,或許可以借助佛光舍利來驅邪治病。”
“我那時就想着要準備的萬全些,否則一旦徒勞無功,自己出醜賣怪不說,也落了朝廷的顔面。”
“後來和掌班周大人通了消息,才知道城中疫情竟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于是這才提前一天,把事情禀報到了黃公公面前。”
說到這裡,又是楊博适時插口:“提前一天?如此說來,你原本是打算今兒才禀報此事的?”
這位還真是捧哏的好手!
雖然無法像徐階那樣,從站位上分辨出身份,但王守業還是在心底,默默給楊博點了個贊。
“正是如此。”
王守業點頭道:“沒錯,卑職原本是打算,等到今天再向上面禀報的。”
“莫非……”
徐階突然開口道:“你是在等那舍利發出梵唱聲?”
“正如閣老所言。”
王守業拱手道:“畢竟卑職能想到這個主意,就是因為當初那兩條人面魚,被梵唱聲度化成了累累白骨。”
“那你還準備個什麼勁兒,直接等到九月十五不就成了?”
這時又有人提出了質疑。
“回大人的話。”
王守業轉向發話之人,正色道:“若開光可行,自然功在朝廷;若依仗舍利梵唱,則必然會被愚氓們歸功于釋門——所以除非逼不得已,否則卑職甯願犯險,也不希望朝廷的恩威旁落!”
對答到這裡。
兩旁十餘名朱紫貴胄,便忍不住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而其中倒有一多半對王守業贊賞有加。
至于朱希忠最初的質問,卻似乎被所有人忘到了九霄雲外,甚至于連朱希忠自己,都不敢再糾纏這個話題了。
因為真要深究下去,贻誤時機的罪魁禍首,恐怕就得套到錦衣衛頭上了。
該死的!
原本李慕白獻策,要把這王守業拴死在佛光舍利上,自己還覺得是條妙計來着,哪曾想最後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朱希忠正後悔不叠,冷不丁就聽有人尖着嗓子問道:“王守業,你方才那話的意思,莫非是覺着朝廷的顔面,比百姓的性命還要重要許多?”
竟然還有人要對這小小百戶發難?
雖然并不覺得這種扯皮的問題,真能難的住王守業,但朱希忠還是立刻循聲望了過去,卻隻見陳洪捧着拂塵,從輕紗後面繞了出來。
在眼下的場合,陳洪又怎會主動問出這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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