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突然到來,一直被自己壓制的細封常的悍然反擊,再加上周圍百姓的不斷指點怨罵,已讓細封建徹底亂了心神。細封蠻的提點已成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此時自然是牢牢抓住了不肯放開,趁着衆人因為父親開口總算消停了些,他便趕緊再度出聲為自己分辯道:“父親,此事……此事兒子确實是被他們所蒙蔽,兒子是清白的啊……”
他這話一說,細封野暢真恨不得一腳踢死了這個愚蠢的兒子,自己好不容易才把事情稍稍壓下去些,你就不能等回去後再作辯解,非要在這時候添亂嗎?
而就在細封野暢還未有所表示的當口,已經沉默了一陣的細封常卻緊跟着大聲道:“父親,細封建說他不知情卻不可信,西風烈強和梁鄂達兩個皆已被殺,死無對證,怎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
細封野暢心中越發的惱火,這倆兒子就沒一個能讓他省心的,而且兩人這番說法,已經算是将兄弟之間勢同水火,互相為敵的内情都給暴露在了滿城百姓的眼前,這讓他今後如何服衆?
可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強行帶走所有人,此時隻能陰沉着臉看向細封常:“那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真認為你六哥想要害你嗎?”語氣森然間,特意将“六哥”二字加重音調,為的就是讓自己這兒子能明白家醜不可外傳。
其實細封野暢之前倒真把自己這兒子看得過于陰險了,他所以會當衆說出一切也是被細封建堵在此處,一時氣憤所緻,倒沒有往深了多想。直到現在,稍稍冷靜下來後,他才發現自己已然騎虎難下,這時要是退縮不作追究,打蛇不死,後患無窮。所以哪怕知道父親有保細封建之意,這時候也隻能硬着頭皮死扛到底了。
所以在面對細封野暢頗為不快的質問時,細封常也沒有退縮,就這麼擡頭直視着父親:“六哥他以往對我如何父親你一定早有所耳聞,至于這次他手下的西風烈強等人對我下手是不是出于他的授意其實隻要問問與他們勾結的南山盜一夥馬賊便可知端倪!”這時的他頭腦也頗為清醒,立馬就拿出了一個指證細封建的辦法來。
孫途也趕緊配合着吩咐身邊人将幾名綁縛在隊伍後頭的馬賊頭領給推了出去。這幾人剛跌撞而出,細封常已厲聲喝問:“你們老實交代,這次西風烈強和梁鄂達到底有沒有提到自己是奉了細封建之命行事?”
這一舉動頓時就讓細封建心頭一凜,可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反對才好。别說是他了,就是他們的父親,此時也是滿心無奈,他總不能不讓這些人開口招供吧?
幾名馬賊頭領早已吓破了膽,此時完全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嗫嚅了半晌後,才期期艾艾地道:“我……我們記得前幾日兩位将軍帶兵來見我們時曾提過……提過……”
“提過什麼?”細封常極其不滿地又催促了一聲,還滿是威脅地瞪了他們一眼。幾人身子一震,再不敢遲疑,當即利落說道:“兩位将軍說隻要我等配合行事,事成之後細封氏六公子必有厚報。而且,他們為表誠意還先給了我們二百兩黃金!”
這證詞一出口,細封建隻覺着腦子裡轟然一聲炸響,整個人都渾噩起來,差點就一頭栽倒下去。這一回,恐怕他是真要被坐實勾結馬賊,謀害同胞兄弟的重罪了!好在細封蠻與何思常兩人的反應夠快,在其倒下前上前左右攙扶住了他,才使他沒有再出大醜,但情況卻也無法挽救了。
邊上的百姓此時更是一陣嘩然,縱然大家已有判斷,可在确認這事後,依然讓人感到難以接受。細封常和細封建可是族長親出的同胞兄弟啊,居然就要相殘到如此地步了嗎?即便是剽悍野性的黨項人,在遇到這等變故時也是無法很快就坦然接受的。
随後,衆人又把異樣而複雜的目光看向了細封野暢。他這個族長,城主,又是兩人父親的角色在此事上又該如何處置呢?細封建犯下的可是大罪,光是勾結城外馬賊這一點就夠砍他的頭了,再加上意圖謀害兄弟,那就更是該死!
可是他們畢竟是父子一家人,他真忍心秉公而斷,定細封建的死罪嗎?還有細封常那裡,他又該如何安撫?無數猜疑的目光都落了過去,隻等他做出最後的決斷。
在怔忡了片刻後,細封野暢才緩緩擡頭,看了眼面無人色的細封建,又看了眼臉色有些青白的細封常,然後朗聲道:“此事要真如他們所言,是細封建勾結馬賊所緻,我自不會包庇細封建。但是,他們這番說辭也隻是一面之辭,而且馬賊的話真能當真嗎?所以除非有确鑿的證據,否則我還得繼續細查!細封常,這次你做得很好,既然細封建已然管束不住自己的手下,那他之前的官職就交由你來擔任吧。”
這表态已經很清楚了,那就是和稀泥,以證詞不夠說服力來保下細封建。不過為了安撫細封常,所以細封建的一切都得交出去,恐怕接下來等待這位六公子的就是軟禁家中,至少一兩年内是不可能再有任何作為了。
對于父親這樣的決定,雖然細封常心中還是有所不滿,但也隻能認了。畢竟他總不能真逼迫着父親親自下令處斬兄長吧?哪怕他此時也恨不能置細封建于死地,也不好真把話說絕了。
見細封常再無反對,細封野暢總算是松了口氣,事情這才算是被壓了下去。可就在他剛想下令押人回去時,一人卻突然大步上前,彎腰撫胸,行禮說道:“且慢,族長,孫千裡還有話說。”
“嗯?”細封野暢的眉毛頓時就擰了起來,本來他對孫途倒是沒有太多想法,但經過這次後,卻對此人頗為不滿,想不到他到了這時竟還敢跳出來鬧事!
被細封野暢拿眼睛死死盯着,孫途也不見有一絲懼怕的,隻是昂首大聲道:“小人隻是想代衆商戶問一句,他們之前的損失該如何算,族中是否能給予補償?另外,我等之後還從馬賊巢穴之内搜出了不少錢糧财物,以及三四百兩黃金,按照八公子的意思,這些黃金也是可以交與商戶補償他們損失的。”
見他并不是想與自己糾纏細封建的罪名,這讓細封野暢稍稍松了口氣,當下便道:“你們能有此心那是再好不過了。至于之前被燒毀的糧食布匹等物,我自會想法兒補上,不會讓我順軍城的百姓挨餓受凍。”
“族長英明!”孫途忙大聲贊揚了一句,然後在場人等也都紛紛開口贊頌起來。這讓細封野暢陰沉的臉終于緩和了一些,甚至都挂上了幾許笑意,這次終于是要将這次的鬧劇結束掉了。
孫途這時也很光棍地将放到一旁馬背上的一大包金子給取了過來,雙手捧着就往前走去,看樣子是要親手送到細封野暢手裡了。對于他的這一做法,細封常雖覺着有些過于刻意了,卻也沒有出聲阻止,畢竟這也是自己人出頭的好機會嘛。說不定如此一來,父親對孫千裡留下好印象,今後就能賜他一個官職了。
細封野暢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便也端坐馬上,等着孫途上前。可就在所有人都看着孫途上前的時候,本來還挺穩當的他突然腳下就是一個拌蒜,身子往前就是一個跌撞。雖然很快就被他穩住了身形,可手上沉重的包裹卻再不穩當,吧嗒一聲掉落在地,然後一方方閃爍着耀眼金光的金錠就有不少滾了出來。
見此一幕,不少人都為之失笑,在他們看來,孫途這是因為見到了細封野暢過于激動才會如此失态。隻有遠處的皇甫端心頭一動,他所認識的孫途絕不可能有此等拙劣的表現,那可是能與遼人大戰數日夜都不言敗的勇士啊,怎麼可能有此失誤?唯一的解釋,這是他刻意而為!
“難道他這是打算……”皇甫端的臉色陡然就是一變,他想到孫途的真實身份,以及曾提過的來西夏的目的,莫非這位竟打算趁此機會當衆刺殺了細封野暢這個西夏重臣名将嗎?這念頭一起,頓時就讓他大感驚恐,孫途這是不要命了嗎?
孫途這時也顯得頗為窘迫與慌張,一面連聲賠罪,一面急忙彎腰去撿那些滾落在地的金子。細封野暢見狀隻是一笑,便示意身邊護衛上前幫着一起收拾金子,就連後頭的細封常這時都揮手讓身邊幾人過去幫忙。
可就在這時,正彎腰拾着金子的孫途忽地疑惑輕呼:“這……這是什麼?”說話間,便把拿在手裡的一方金錠給舉了起來,放到光線下細看,同時也将之亮到衆人面前。
跟前不少人順着他的動作眯眼細看,便發現那金錠上正刻着幾道簡單而又特别的凹紋。而在看清楚這紋飾後,許多人的臉色就變了,這其中就包括細封野暢和細封建、細封常三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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