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枝在京兆府中探訪幾日,仍然覺很難拼湊出那裴雍面孔。
因同藩人又起紛争,此人自鳳翔轉去秦州,其實已經不在城中數月之久,但他的存在感依然強得令人感到害怕。
軍隊當中自不必說。
趙明枝本想去駐營左近酒肆當中打聽一番,然則此地兵卒卻是與其餘州縣全不相同,嘴緊得很。
她坐守數次,一無所獲,向小二、店家打聽,也隻說幾句皮毛,無非軍紀嚴明,與百姓秋毫無犯雲雲。
再去那酒樓坐聽,或在街巷上聽問,那等行商、小販,卻都十分關注那裴雍動向,全數早做好了準備,打算随其動作而動。
某一日,趙明枝甚至在聽得某位老人向子侄傳授心得。
“若節度發兵徐州,再攜兵南下,我等便要趁時局未定,跟在他身後,先赴京城置産。”
那晚輩十分不解,一時問道:“此刻京城産業人人欲要脫手而不能,隻求換那舒州、鄂州,乃至潭州、建州産業,伯父怎的這樣火中取栗?”
那老人便道:“節度何時打過敗仗?若是他肯發兵,徐州當能得救,京城自然解圍,隻要有他在後支力,那許多産業恢複原狀,不過稍待時日而已,如此便宜,豈能不撿?”
“若他不救徐州,不管蔡州呢?”
“那便多半要出兵夏州了,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打興慶府不比東進徐州,沒個三年五載,難有結果,那便有長久買賣能做了,屆時見機行事便是。”
“難道一定要動兵?未必不會原地不動?”
“那便隻好去撿點藩地便宜貨,隻這一筆賺的便是牙縫錢了。”老者道,“不過你來此地多日,難道還未發現京兆府中木料、精鐵價格漲得厲害,另有糧谷也小有波動麼?”
“這又說明什麼?”
“秦州戰事早已停歇,也沒怎的打藩人就借坡下驢降了,可木料價格短短兩月之中翻了一倍有餘,左近又未有做什麼大工大程,和着精鐵一看,多半是在做兵械,又有糧谷……你啊!還是要多留點心才好,不然這樣眼力,将來怎的混飯吃?”
那老人言語,便是許多人心中所想。
而商人之外,各處書院,另有那州學左近茶鋪裡頭,士子們讨論的卻又是另外内容:藩地平穩之後,裴雍會在什麼時候會出兵夏州。
衆人似乎俱都認定,一旦興慶府大舉進攻,拿下京城,狄人便會南下攻打蔡州。
而如此行徑,必定緻使興慶府後方空虛,那裴雍自将趁虛而入,借機北上,行圍魏救趙之舉,繼而借“清君側”之名南下蔡州,或挾天子以令諸侯,或另立天子。
每每談及此處,士子們往往莫衷一是,要引發好大一番争論。
有人一口咬定天子自然不可能有錯,哪怕大晉落到眼下形勢,太上皇“功不可沒”,但是既然他姓趙,又是太祖血脈,當然隻能是“被奸人蒙蔽”。
裴雍作為臣下,從前雖然屢被針對,險些被沒收兵權,又要拿他入京治罪,或許進去就再難出來,但也不好有半點怨憤。
他應當好生擺事實,講道理,把自家冤枉說給天下人聽。
實在不行,“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況且再一反思,為什麼太上皇從前這樣針對西北一脈?必然不無理由罷。
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若裴雍做得幹淨清楚,又怎會招惹誤會?
不過眼下既然太上皇已然困于夏州,新帝又暫居蔡州,他作為臣子,便應當聽從新帝号令。
朝廷喊他不要發兵,不要去蔡州,必有朝廷考量,不好違命,一旦違命,将來果真或挾天子,或自揭竿,終要上那史書上的“亂臣篇”了。
而另又有-->>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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