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水高二尺強,數日不可更禁當[一]。南市津頭有船賣,無錢即買系籬旁[二]!
此憂水漲而作。杜甫絕句,多用方言俗語點化人詩,故特覺活潑,此亦一例。
[一]是說水漲愈來愈猛,抵當不起。二尺強,多于二尺。
[二]末句是歎詞。因怕淹,想到買般。所思苦憶荊州醉司馬[一],谪官樽酒定常開[二]。九江日落醒何處?一柱觀頭眠幾回[三]?可憐懷抱向人盡[四],欲問平安無使來。故憑錦水将雙淚,好過瞿塘滟瀕堆[五]!
[一]苦憶,菩苦的想念,苦字是副詞。全詩隻寫苦憶二字。司馬,崔漪。因嗜酒,故稱為“醉司馬”。
[二]嫡宮,指崔由吏部貶荊州司馬。定,是料其必然。谪宮失音。故須沿酒排遣。
[三]二句想象崔的醉态,正見搏酒常開。九江和一柱觀皆切合荊州說。《尚書:禹貢》:“過九江至于東陵。”注雲:“江分為九道,在荊州。”一柱雙,宋臨川王劉義慶鎮江陵時所建。張說《一柱觀》詩:“奇功非長世,今馀草露台。”則開元時已廢。
[四]是說崔的滿腹牟騷,無知己可告訴,隻好獨自蒲飲酒,所以悅向人盡。此人字指俗物。
杜甫《秋盡》詩:“不辭萬裡長為客,懷抱何時得好開?”懷抱向人盡,即懷抱不得好開。
[五]既苦憶,又無使來,故寄詩慰問。錦水,即錦江,杜甫所居。雙淚,實指這首詩。這首詩也确實是用淚寫成的。楊倫雲:“二句即太白詩‘我寄愁心與明月,随風直到夜郎西’意。”這是不錯的。瞿塘峽口有滟滪堆,下荊州所必經,最險。杜甫希望自己的友誼,能給崔以溫暖,故囑咐雙淚,好生渡過滟滪堆,這種友誼,真是再深刻再純潔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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