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三百六十九年,連蘇妲己都比我離你更近嗎?”
九重天雲樓煙水蒼茫,雲霞下群蓮搖晃,清風中他的聲音在回蕩。
黃天化擡手遮住上半張臉,透過指縫去瞧頭頂霞光,難得耐心等着身後同門的回答。
他是闡教三代優秀弟子,後又任三山正神炳靈公,怎麼可能真的那麼天真。
就算話題被兄弟輕描淡寫帶過去,也不過是一時,他事後總是能反應過來的,何況哪吒的帶過很不走心。
黃天化心裡一直有着某些疑惑。
從很久之前的封神之戰開始,到量劫之後新天庭神位初排,武神兵出洪荒蕩滌諸天,再到後來靈明猴王大鬧天宮,掀起一場滿天神佛關注的聖僧西遊......那些疑惑不僅沒有解開,反而因時間推移堆積得愈來愈深。
封神之戰結束後,立于新天庭諸神最前方,僅在玉皇王母之下的九天武神、中壇元帥。明明還是那個人,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從始至終驕傲如一的性子,可到底發生了什麼,能使他一夕之間離同門好似銀河那麼遠。
黃天化想了很久。
明明在封神之戰的時候,他、楊師兄和哪吒是關系最好的,到了後面,楊師兄跟哪吒就把他們師兄弟都撇開,兩個人湊一起總有說不出的話來。
楊師兄也就算了,好歹是同門,那個蘇妲己又是怎麼回事,他怎麼不知道哪吒什麼時候和那個理論上隻有伐纣末期才有可能見過面的女人那麼熟了?
别看哪吒之前和她碰面時一臉冷漠仿佛要抓她進天牢的樣子,黃天化還能聽不出那語氣裡的關切?
蘇妲己的态度也很耐人尋味,瞧着很怕哪吒,可黃天化看的分明,那雙彎鳳目裡畏懼沒有多少,反而帶着極為明顯的親近,話裡話外顯然和哪吒十分熟稔。
她甚至比尋常神仙在中壇元帥面前都要自在。
最關鍵的是,蘇妲己寥寥幾句話透露的信息,他,黃天化,作為哪吒關系親密的同門師兄,闡教三代優秀畢業生(陣法除外),天庭正神之一,在此之前竟不知半分。
若說僅是因為娲皇宮的關系,可又為何這麼多年,哪吒從未提起?
這一次,輪到哪吒沉默了。
“天化,我并非故意瞞你。”許久之後,他才低聲道,“我隻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并非要逼你。”黃天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露出和往常一樣的笑來,但他擡頭望着上方斂眸無聲的友人,小心翼翼道,“那些......你給我個準話,你不會有事的,對吧?”
哪吒終于笑了,眉間蓮紋豔豔:“無事,那一切都結束了。”
那些久遠的、隻存在于記憶裡的無量浩劫,那些太古洪荒時代各族争鬥不死不休,珠沉血海青蓮謝,弦斷音消造化絕,明光不渡群星裂......都已經結束了。
“那就好。”
黃天化和哪吒對視許久,确信對方在這一點上不會騙他,在心裡沉澱三千多年的隐憂漸漸散去。
他面上重新挂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既然這樣,那你告訴我,當初在周營裡時你總和楊師兄湊在一起講什麼?每次我們探頭過去,你們又不說了,裝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我跟你說,我們好奇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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