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輕顫的嬌軟嗓音,讓盛元帝登時回過神,就見他的姑娘紅着眼圈,面上似有慌張之色,他立馬将人攬入胸膛,安撫她緊張的情緒,“朕沒有怪你,這座行宮你可以去任何地方,隻是日後再不能放心你單獨出去......”
深宮裡那些婦人的手段,他是再清楚不過,原以為行宮中人多眼雜,那些鬼魅伎倆會收斂着些,不想有些人已經心急到這個程度。
他眉宇間閃過厭惡,對江善道:“那邊你日後都遠着些,這件事朕會替你做主。”幾次三番謀害他的姑娘,看來這個‘慎’字,到底是沒讓她長記性。
江善揪住他的袖擺,整個身子窩在他懷中,盛元帝垂眸看着她卷翹的羽睫,忽然道:“恭王妃那邊......你少和她接觸。”
“嗯?”江善不解地擡起眼睛,“為什麼呀,恭王妃昨天還幫了我呢。”
盛元帝看起來有些為難,含糊道:“她身體不好,免得将病氣過給了你。”
江善微微蹙起柳眉,總覺得不是這個原因,看出她眼裡的疑慮,他點點她的鼻尖,無奈道:“罷,都随你的心意吧,不過日後和恭王妃相處,都得将那個叫小秋的婢女帶在身邊。”
“娘娘,那邊真的不能去,還請您回去吧。”
刻意拔高的聲音,從桃林的另一邊傳來,江善猛地扭頭看去,隐約的樹隙間,有人緩緩向這邊走來,再配上那一聲娘娘的稱呼,來人的身份不做他想。
她着急地環顧四周,沒發現任何能躲藏的地方,眼見那邊人越來越近,再顧不得其他,用力地撲進盛元帝懷中,揪着他的衣袖掩住自己的臉。
盛元帝擡手将人接住,給了亭外的趙安榮一個眼神。
趙安榮恭敬地點頭,微躬着腰來到涼亭外,沖迎面而來的慎妃行禮,擋住她前行的步伐,“奴婢見過慎妃娘娘,娘娘安康。”
慎妃不得已停下腳步,擡眼往涼亭内的方向看,茂密的木槿花樹,将她的視線擋住七七八八,然而盡管如此,盛元帝懷中那道纖細的身影,仍然如镌刻般寫入她的眼底。
她眯了眯眼睛,似是想要看清楚那人是誰,旁邊的趙安榮見狀,故意輕咳兩聲,提醒道:“娘娘,陛下有言,此時不見任何人。”
“哦?那陛下懷中的那位妹妹是誰?”慎妃收回視線,瞥向一臉假笑的趙安榮。
趙安榮回道:“這奴婢就不知道了,行宮内風景秀麗,娘娘可往其他地方觀賞。”
冗長的安靜後,慎妃調節呼吸,再往涼亭内看去一眼,也就是這一眼,讓她眸光蓦然一滞,不知過了多久,她強撐着鎮定道:“也好,是我來得不巧,打擾到陛下雅興,既然陛下此時不方便,臣妾便先行告退。”
她沖着涼亭屈膝行禮,随後帶着元翠快步離開,她的步子越走越快,幾乎維持不住往日優美的儀态,一枚熟悉的荷包在她眼前不斷閃過,她一把抓住元翠的手,近乎咬牙切齒道:“我要見母親,你立刻去将母親請來。”
“娘娘......”元翠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快去!”慎妃急迫催促,接着喃喃自語道:“不會的,一定是我看錯了......”
而此時的涼亭内,盛元帝拍拍江善的秀發,含笑道:“快出來吧,人已經走了。”
江善小心翼翼地擡起腦袋,果然隻見趙安榮一人在外面,當即重重吐出口氣,盛元帝捏捏她的小臉,親昵道:“你呀......”
*
“娘娘,這是出什麼事了?”
陳老夫人顧不得請安,對裡面的女兒急聲問道,接到元翠的造訪後,得知慎妃有急事找她,至于是何事卻一問三不知,她心裡立馬升起不安,喚來陳昕言攙着她,一路疾行到玉堂殿。
對于自己這位大女兒,她不說能摸準她十分心性,那也有個五六分,如果不是遇到什麼大事,而慌地亂了心神,絕不會這般含糊不清地來找她。
急切的嗓音打斷慎妃的思緒,她渙散的瞳孔慢慢聚焦,看向從外面進來的母親,閉了閉眼睛,調整好幾經崩潰的情緒,揮手打發走殿内的宮婢,沉聲問道:
“母親,您老實告訴我,阿善為何會選擇和離,真的是因為叙言不能人道嗎?”
不能人道四個字,讓陳老夫人和陳昕言同時臉色僵硬,這件事絕對是陳府的禁忌,是任何人也不能提起的忌諱。
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兒,陳老夫人真想給她一巴掌,“你問這個做什麼,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
大房唯一的嫡長孫,她孝順聰慧的孫子,如今躺在床上一心求死,她的女兒還來揭她的傷疤,着實令她憤怒又不虞。
再一想那得到消息,即将趕來京城的馬府衆人,深深的疲憊湧上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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