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個……”
謝免免還是不肯擡頭,但又覺得自己這樣或許顯得嫌疑更大,情急之下,就下意識地想要說點什麼辯解辯解。可她這小姑娘,天生又不是什麼能言善辯的機靈人兒,原本就緊張,還沒有整理好措辭,說起話來舌頭又燙嘴了。
面前的男人一臉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他那背心本來就松松垮垮,他人又高,低着頭看謝免免,這就導緻了背心領口全垂了下來。謝免免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擡頭的時候,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對方露出背心外的大片曬得黝黑的肌肉,還離她特别近。
謝免免:“!!!”
她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似的,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然而後邊是牆,謝免免的後腦勺直接撞水泥牆上了,撞得挺重,她整個腦袋都仿佛“嗡”的一聲。
謝免免捂着頭,疼得蹲了下去。都這種時候了,她腦袋裡還繃着一根筋——浪費糧食是最可恥的,決不能把豆漿給灑了,所以她另一隻手還一直緊緊攥着豆漿桶上邊的拎環,穩住了桶。
“我靠。”沒想到的是,不知是不是因為謝免免撞牆的聲音太大,有點吓人,那個一直一副痞子樣的男人,見了這麼一遭,居然也有點慌神,煙頭都掉了“……你沒事兒吧?頭沒砸出洞吧?”
謝免免感覺到那個人也跟着蹲了下來,左左右右地盯着她腦袋瞧,但沒敢上手。
還好,她隻是頭痛,倒是沒有怎麼影響思考能力。比如現在,她就捂着腦袋在想,這人能不能别再挨他這麼近了,他這衣服領口也太大了。
最終,謝免免選擇了閉上眼睛,免得長針眼。
“哎,我問你話呢,你吱一聲啊,不行就去旁邊省中醫院。我上一個看到的磕了腦殼的人,現在已經成傻子了,天天拿個石頭塞嘴裡啃,還說這棉花糖好吃。”男人的語氣聽起來很認真,一點兒不像在開玩笑。
謝免免:“……”
為什麼人隻能閉上眼睛,不能閉上耳朵呢。如果可以的話,她現在一定選擇把耳朵也閉上。
緩了好一會兒,謝免免才微弱地說:“我沒事。”
“沒傻?”
謝免免:“還沒……”
“哦。”聽到她還能回話,男人大約是覺得她腦子沒碰壞,才往後退了退,“你能不能别老一驚一乍的,你上輩子是螞蚱?”
謝免免實在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回,何況她的腦袋還疼着,跟這個人辯論自己上輩子到底是不是螞蚱好像沒有太大的意義,于是她沒說話,搖搖晃晃地又站了起來,就往她停在旁邊的自行車處走。
她聽到那個男人在後面叫她:“喂!你到底行不行啊,你這麼小一人,還騎那麼大一車,你不會路上從車上滾下來吧?”
這人怎麼能說的每句話都這麼沒禮貌又招人讨厭呢,謝免免自認脾氣是很好的,此刻心裡也有幾分生氣了。她把豆漿桶上頭的蓋子蓋嚴實了,放進車簍子裡,蹬上車就要走,再不打算理這個讨厭鬼說了什麼了。
二八大杠搖搖晃晃的,但速度一點兒沒有放慢,騎了個歪扭的蛇形曲線,跟穿黑背心的男人擦着過去了。
……
“車騎成這樣兒,腦袋真沒事麼……”
歐陽軒下意識想吸一口煙,才發現嘴裡的煙屁股剛才被那小丫頭吓掉了。他在原地看了那個遠去的背影一會兒,念叨了一句。
結果剛準備走,他就聽到旁邊早點店的老闆探着頭在喊話。
“小籠包!小籠包!剛才那小姑娘呢?人呢?你的小籠包!”
粗着嗓子大聲喊了半天,也沒有人搭理老闆。
“這莫名其妙的,現在的年輕孩子……”老闆沒辦法,隻能把剛裝好一籠的小籠包放在了一邊,準備等一會兒。
他手上忙碌地蒸包子打豆漿炸油條,忽然就感覺面前黑了一塊兒,一擡頭,看到一個大高個擋在他前面。
這家早點店也在這條街上開了有七八年了,老闆是認識歐陽軒的——這個軍屬院“小霸王”,在他們這一片常駐的人裡基本上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的種種“劣迹”時不常就成為附近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隻是小時候的歐陽軒,确實充其量也就是個“小霸王”,就那麼屁大點的孩子,大家不過隻是背後議論,倒也沒哪個成年人真有多怕他。但自從這次這小子從雲南回來,皮膚曬得黑峻峻的,個子竄得老高一個,看起來威懾力極強,這下就真讓普通的平頭百姓有點怵了。
何況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提前從雲南回來,難免傳得多離譜的都有。誰知道他到底幹了什麼事,到了何種地步?其中具體實在發人深思,也叫人十分恐慌。
“你……你幹嘛!”早點店老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歐陽軒早已習慣了大家一見到他就跟見到魔頭似的樣子,面不改色:“那小籠包是誰的?是不是剛才一個穿黃襯衫白褲子的小丫頭的?”
“是,是啊。”老闆很警惕,“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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