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甯知道,這便是大金朝的右丞相徒單镒了。
他微微颔首:“昌州郭甯,見過徒單右丞。”
話音未落,便有一名護衛武士閃身出列,戟指喝道:“鄉野草民,竟敢如此無禮?”
“你是何人?”郭甯問道。
“我乃牽攏官烏古論拔速是也!”護衛武士昂然道。
“三天之前,我剛殺了一個押軍萬戶,和完顔左丞遣去随行的從己人力六十四人。”郭甯輕聲道:“區區一個牽攏官,敢再多說一個字,我立即殺你。”
那牽攏官勃然大怒,“嘡啷”一聲,将長刀抽出一截。
郭甯隻冷笑着看了他一眼。
牽攏官動作一滞,竟不敢拔刀出鞘。
“哈哈……”徒單镒忍不住笑了起來。
眼前這郭甯,真正是經曆過血戰的人物,三言兩語,便有惡虎咆哮之勢。反倒是自家身邊這些牽攏官,要麼是徒單宗族内部的親從親眷,要麼是女真人裡面宣武、長行之類低階武散官。在中都城裡擺布儀仗,做些迎來送往的雜務,才是他們的擅長。非要在真正的狠人面前作勢,豈非自取其辱?
他揮了揮手,牽攏官們滿臉不甘心地神色,卻不得不紛紛退下,隻留下重玄子和幾名近侍。
這時,機靈的近侍見到屋裡隻有蒲團,又連忙奔到外頭,搬來桌椅。
徒單镒在上首落座,緩緩道:“如此鋒芒迫人,不愧是沙場上沖鋒陷陣的勇士。真是年輕氣盛,很好。隻是,你郭六郎已經觸怒了完顔左丞,如果又得罪于我,是否不智?”
“得罪?”郭甯深深地看了看徒單镒。
這位三朝老臣雖然面容蒼老,眼神也有些混濁,但氣度沉穩之極,倒真似郭甯想象中的朝廷柱石之臣。聽他的語氣,也并無怒意,倒像坦然發問。
郭甯稍稍沉吟:“我們這些人,當年多是昌、桓、撫三州的駐軍,曆經血戰才退入河北存身的。過去數年裡,我眼看着數十年經營的家鄉被付之一炬,眼看着族人親眷沒于草原,如犬羊淪為猛獸血食,眼看着同袍肝腦塗地于沙場,最後眼睜睜淪落到河北的湖澤淵薮,幾成化外之民。要說得罪,我常常想,是不是三州軍民得罪了朝廷中哪一位,才不得不遭受如此苦難?”
重玄子幹笑一聲,待要打岔,郭甯提高些嗓音,繼續道:
“如果是,那究竟我們得罪朝廷中哪一位大人物,以至于他要如此坑害我們?如果不是……”郭甯面如寒霜,直視着徒單镒:“我們身處此等境地,至今還沒有殺官造反,就已經給足了朝廷臉面,難道還在乎得罪誰?”
徒單镒喟然歎息。
“既如此,郭六郎此來中都,想做什麼呢?”
郭甯來中都的目的,自然是想打通徒單镒的關節,迫使徒單镒運用他在朝中的影響力,或者稍稍壓制完顔綱的盲動;或者在其它地方挑起一些事端,争取延緩完顔綱統合地方的腳步。
其實質目的,則是希望在蒙古人大舉入侵前,赢得盡量多的時間整頓兵力,最終趁着必将到來的大亂局,東進直趨山東,痛痛快快做個反賊。
但這話卻不必對徒單镒明說。
郭甯稍稍躬身,簡略地道:“想看一看,朝廷能否容人,朝廷能否用人。”
“就隻看一看?”
“就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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