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響,霍青行手上動作一頓,他低頭看了眼阮庭之,少年兩頰微紅,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嘟囔什麼。
“阮庭之。”他低聲喊人。
無人回應。
霍青行收回手找來一件披風蓋在阮庭之的身上,而後擡腳往外走去。
此時早已是寂寂深夜,大多人家都已閉門滅燭,隔壁倒是還有光亮,隻是也沒聽見什麼聲音,估計是給阮庭之留了照明的燈回去,偶爾倒是能聽到幾聲犬吠和貓叫,在這夜裡此起彼伏地喊着。
剛要往外頭走,不知道窩在什麼地方的小貓邁着步子朝他走來,最後停在他的腳邊,仰起頭發出輕輕的一聲喵叫,似乎在問他做什麼去。
霍青行便停下腳步,彎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他的聲音很低,也很溫柔,“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
小貓睜着圓滾滾的眼睛看着霍青行,而後像是聽懂了一般繼續往回走,霍青行目送他回到拐角處躺好,這才繼續往外走。他一個人行走在這深夜之中,兩側都是緊閉的門戶,他并未拿燈籠,但頭頂的月光也足以照清他身前的路了,他就這樣一個人慢慢走着,直到走到一處空曠的地方才停下。
這是一塊很大的草地,環山繞水,四周并無其餘人家,白天的時候小孩都喜歡來這邊玩。
此時這空曠的草地卻隻有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幾乎與夜色相融的黑衣,頭戴黑色帷帽,猿背蜂腰,即使手中并未握兵器,也能看出他是練武之人。他負手立于月光之下,頭微微仰着,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才回頭,目光觸及身後男子的面貌,男人藏于帷帽中的那雙眼睛微微一閃。
“先生。”霍青行看見他便拱手一禮。
“……起來吧。”男人的聲音有些啞,也有些低,他掩去那幾分失态,同人說,“馬上就是你的生辰了,我過些日子要出趟遠門,便提前把禮物給你送過來。”
說着把手裡的盒子遞給他。
霍青行看着那上好的黃花梨木錦盒歎了口氣,“不過是個生辰,先生實在不必特地走這一趟。”但也清楚男人不會理會他這一番話,霍青行最終還是道了一聲謝接了過來。
眼前這位不知名的先生是他幼時就認識的。
他教他讀書教他寫字還教他練武,每年到生辰的時候還會給他備一份禮物,年年如此,從不曾落下,起初霍青行以為這是一段機緣和偶遇,長大後倒是不這麼想了,隻是有些話,年幼無知時可以一問,長大了反倒問不出了。
兩人都不是多話之人。
此時沉默對立,最後還是黑衣男人先開了口,“夜深,回去吧。”
“是。”霍青行垂下眼睫又朝他拱手一禮,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倒是又看着黑衣男人說了一句,“冬日天寒,先生在外時要好好照顧自己。”
聽到這關切之語,帷帽下面龐堅毅的男人也不禁泛起一絲柔和,他颌首,啞聲,“好。”
而後目送挺拔清俊的少年從來時的路離開。
黑夜寂寂,烏鴉啼啼,男人站在原地,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霍青行離開的身影,他忽然想起幼時的霍青行,其實沉默寡言的少年也不是一直都這樣,他小的時候也有活潑的一面,小小的包子臉,因為握筆時間太長手酸了還會撒嬌說能不能休息一會,也會睜着圓滾滾的眼睛驚訝地問他怎麼什麼都會。
是什麼時候起,他變成了這樣呢?
大概是那次雨夜,他哭着跑到他别居的小屋,仰着蒼白的小臉問他,“你是不是我的爹爹?我聽到爹爹和娘親的對話,我不是他們的孩子是不是?你才是我的爹爹是不是?”
那個時候,他隻是無聲沉默地看着他,最終還是在小孩希冀的目光下搖了搖頭。
自此之後——
霍青行還是會跟着他學習,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他變得沉默寡言,不再玩鬧,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握着本書靜靜地坐着,後來就一點點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黑衣男人想到剛才那個沉默的少年,喉間有些苦澀,夜裡風大,他手抵在唇邊輕輕咳起來,牽到右肩的傷處又皺了皺眉,直到瞧不見那個少年的身影,男人這才翻身上馬,寂靜的青山鎮遠離長安的硝煙,有着他從未體驗過的太平安樂。
就留在這吧。
永遠都不要去踏足那個地方。
男人握着缰繩,目光注視着少年離開的方向,風起,他收回眼簾,輕輕踢了踢馬肚,策馬朝荊州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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