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夏明所想,消息很快就傳了過來:棄城!
時間是明日傍晚,因為自毀手段隻能夠阻擋對方三天,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消息很快傳遍全城,不知内情的居民全都陷入恐慌當中,除了部分商人外,大多數人都是世代生活在此,故土難離,更有激奮的青年,跑到縣衙吵鬧,要求死戰到底!
“黃勤,去将這些家夥趕走,膽敢再鬧事,格殺勿論!”殘兵首領目中怒火沸騰,皺眉喝道。
“慢着,袁大人,這些人并不知道内情,都是熱心報國的孩子,不要傷了他們的性命,我去勸勸吧!”陳康攔下黃勤,沖着首座上的千夫長,抱拳一禮道。
“可以,但是,陳大師,軍情的細節絕對不能透露,你明白嗎!”看着陳康,袁千夫長面色肅然道。
目中閃過一絲暗淡,陳康點點頭,轉身出了縣衙。
“大哥,非走不可嗎?不是已經向鹽城求救了嗎,全城動員,這裡有數萬人,我們未必不能堅持到援軍趕來!真要上路的話,這些百姓根本就跑不快的!”等到屋中隻剩兩人,黃勤皺眉道。
“援軍?鹽城最快的騎兵到這裡需要十天,蔣侯的禁衛也需要七天,就算蔣侯獨自前來,那也需要四天,我們隻有三天不到的時間了,對方那黑衣祭祀的厲害你也見過,我們拿什麼拼,靠這個破城嗎?我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願意走的我們盡力保護,不願意走的……”,袁千夫長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成為棄子,拖延敵人的時間。
目中閃過一絲悲憤,黃勤沒有再說,其實他心裡明白,袁大哥的方法是最理智的了。
“對了,剛剛那隊騎兵的小子不錯,據說有個領頭的叫夏明,手下還有個幾個厲害的野蠻人,回頭走的時候把他們編入隊伍,我們需要這樣的人!”忽然想起什麼,袁千夫長沉聲道。
“嗯!”點點頭,黃勤轉身離開。
“小明子,必須得走嗎,情況這麼差了嗎?”一群鄰居圍住了夏明,都知道他是邊軍的戍卒,劉老漢帶頭嚷嚷道。
“是啊,兄弟,我這才進的貨,這賣了還不到十分之一,走了可就虧大發了!”陳大壯他爹也符合了一句,目中滿是焦急。
另外幾家也都按耐不住,紛紛抱怨起來,都是些窮苦人家,生活頗為不易。
“老叔,這事應該是真的,大家還是趕緊準備吧,不要帶太多東西,遠途無輕擔!”夏明點點頭,無奈道。他心中非常理解,都是普通人,無論去哪裡,生活隻會比現在還艱難,自然是萬分的不願,但形式如此,背井離鄉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雲丫頭,你跟我說個實話,那些金人,真的會屠城嗎?我跟你何大爺年紀大了,怕是跑也跑不快,就怕死在路上,還不如死在這裡,省的倒騰了!”何大娘在一旁拉着南宮雲涵的手,一臉悲戚道。
“大娘,明哥說的都是真的,留在這裡的确很危險!”點點頭,南宮雲涵心裡也不好受。
這些人都很勤勞、善良,雖然窮苦,但總能笑面生活,鄰裡之間,偶有吵鬧,但關鍵時候還是相互扶持,尤其何大娘老兩口,孩子不在身邊,就把這街上的小子、丫頭,都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一網魚,一多半都分了出去。這讓她再次體會到父皇母後那般的關懷,沒事就愛去串門兒,蹭吃蹭喝,聊天兒搞怪,結下了深厚的感情。
想到這些,她眼圈微紅,嗚咽道:“大娘,别擔心,明哥說了,家裡的馬匹,勻給你跟大爺,不耽誤事兒的!”
“唉,算了,我們老胳膊老腿的,也跑不動了,就不去湊那熱鬧了,把馬給小陳兩口子吧,他家大壯還小,可不能沒了爹媽!”搖搖頭,何大娘歎息一聲,勉強一笑,扭頭往家走去,背影愈發的佝偻。
看着老人蹒跚離去,南宮雲涵心中一陣揪痛,淚水終于滑落下來。
“怎麼了?”終于将大家都勸了回去,夏明見到南宮雲涵梨花帶雨,幾步過來,疑惑道。
“何大娘跟何大爺不走了,說是大壯太小,把馬匹讓給劉姐、陳哥!”抽泣的愈發厲害,南宮雲涵淚眼婆娑的看着夏明。
眉頭微皺,夏明心中也是一痛,發現自己的心腸居然不知不覺中軟了這麼多,跟着,他微微一笑,拍了拍南宮雲涵的腦袋,笑着道:“沒事,我去勸勸,多勻幾匹,劉老叔、何大娘他們,還有大壯,都有份兒,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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